大蒼守夜人!
太子慢慢站起,慢慢踏步,霍然止住“敢行如此無底線之事,縱然一品親王,也該殺無赦!孤要入宮,現在!”
“殿下稍安!”東方首席直接跪下“殿下此時不可入宮!”
“為何?”太子眼中全是瘋狂的光芒。
東方首席道“陛下之怒,絕對不在殿下之下,殿下能猜到是何人,陛下豈能猜不出?殿下又何需在陛下盛怒之時,去觸這個黴頭?”
他說得沒錯。
九座金橋之頂,仙皇陛下之怒,豈是言語所能形容?
一張大字報,一夜之間貼滿了全城,高層儘知,販夫儘知,滿城儘知。
這一張大字報,以揭秘為名,將太子定位於昊元宗骨肉,辱的是他仙皇!這辱,是個男人都不可能承受,何況是九五至尊?
但仙皇當年也是權謀縫裡闖出來的超級君主,涵養豈是太子所及?
他臉色陰沉坐於仙德殿中,靜待回報。
很快,回報傳來……
其一,滿城大字報儘皆回收,未漏一張。
其二,發布大字報之人已然鎖定,乃是昊元宗的一個叛徒鄭素,此人乃是聖級修為,精通幻影分身術,一人化萬影,一張貼就貼了滿城。
“鄭素何在?”仙皇的聲音緩緩傳來,滿殿生威。
“稟陛下!”大統領道“鄭素張貼此違逆之言前,就已經中了‘斷魂羽’之毒,完事之後,毒性發作,灰飛煙滅。”
“毒性發作,灰飛煙滅?”陛下霍然站起。
“是!”大統領戰戰兢兢。
殿外,一群大臣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不安。
謀下如此大事者,誅九族乃是必須的,但是,對方卻偏偏在做事之前,就已經中了斷魂羽之毒,事一成,毒就發,轉眼間身死道消,灰飛煙滅。
這種毒就是如此霸道。
這一發,再大的事情到他這裡就已斷了線。
“相爺!”一個聲音悄然鑽進仙朝宰相郭洪的耳中“斷魂羽,乃是西域靈朝鳳凰山的獨門毒藥,這是否是一條線索?”
“西域靈朝跟本朝向來交好,江湖之上早已相互交融,何種毒藥不可出現於本朝?李大人僅以此毒就鎖定鳳凰山,隻會讓我們誤入歧途。”宰相回傳。
那位李大人道“宰相大人此言甚是,但是宰相大人也莫要忽視了一點,斷魂羽可讓聖人斷魂,並非一般毒藥,而要論與西域各族的熟悉程度,有一宗門淩駕於各宗之上。那個宗門,恰好深度介入朝堂。”
宰相心中大浪翻滾……
他知道這個宗門是什麼宗門!
羅天宗!
這張大字報直指太子,如果指控屬實,太子徹底廢了,這一廢,何人受益?
二皇子紀約!
而羅天宗,恰好是二皇子紀約身後的宗門,這就是刑部尚書李大人所說的那個“恰好”!
然而,此事是如此之忌諱,作為臣子,可萬萬提不得。
“宣周王入宮!”陛下沉聲下令。
宮門之外的一群臣子,心頭齊齊大跳。
他們能想到的,陛下豈能想不到?
需要知道,若以權謀而論,陛下才是真正的權謀之主,他當年就是依靠權謀上位的。
周王府,最內間,二皇子紀約眼睛慢慢睜開,吃驚地打量著四周,似乎有些迷茫。
突然,外麵傳訊“陛下有旨,周王殿下,立刻進宮!”
“父皇見召,出了何事?”二皇子很吃驚。
“殿下一去便知!”大統領一鞠躬“走吧!”
金橋一起,他帶著紀約直入仙皇宮。
而周王府,另一間房間裡,一個老者臉上露出了微笑,旁邊一人臉上也露出了微笑,此人赫然是計千靈。
“爹,這一手該是萬無一失吧?”
那個老者微笑“天算之道,算天算地算人算己算心,為父已摘取他這一夜的全部記憶,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又能有什麼問題?”
摘取二皇子昨夜的全部記憶,植入一個假的記憶,二皇子自己都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又能出什麼問題?
這就是羅天宗最神秘的傳承天算之術。
二皇子進入仙皇宮,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為何殿外這麼多大臣侯著?為何大殿裡能感受到陰冷之風?
“抬起頭來!”上麵傳來父皇的聲音。
二皇子茫然抬頭,就看到了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一出,二皇子心頭大跳,因為他知道這是何人。
文淵大學士謝東。
謝東一直是父皇的一件秘密武器,近些年來已經極少啟用了,但凡啟用,都是大事。
如今,謝東被父皇召出,以他的心瞳來觀自己!
到底出了什麼事?
時間似乎完全靜止……
仙都鴿館。
外朝之人來朝居住之地。
亭台樓閣極儘華美,裡麵住的人,顯然也是非富即貴。
是的,至少“風華閣”裡住的這批人就是。
他們都是紫氣文朝的頂層文人,紫氣文朝以文為名,崇尚文道之意也就彰顯無遺,他們自詡文道一途,遠非其他仙朝所能及,他們的文人走遍天下都是貴賓。
而這群人,乃是參加白玉文戰的最頂層文人。
涉及兩朝相爭的事,自然是誰有真本事,誰就上。
所以,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有真才實料的文道頂級人士。
頂級文人,也有一個特點,就是狂。
這不,一聲狂笑起“東域仙朝太子,竟然品種不純,有意思!實在有意思!”
“的確如齊兄所言,此事發於文戰前兩日,於敵朝乃是致命一擊。”另一名紫衣文士笑道“如果真是那位周王殿下所為,那就更有意思了。”
“皇子爭儲,無所不用其極!”第三人道“惡意中傷固然有之,但這一中傷,卻是先傷自己父皇,如果真是周王所為,本座倒是佩服他幾分,真正敢想敢乾,百無禁忌啊。”
“三位兄台且莫單論權謀,論一論此事是真是假?”
“真與假有何分彆?反正太子名聲掃地已成現實。”
“不!真與假還是有區彆的!”最後一人托起茶杯“至少白玉京的兩位特使,對此必定深度關注……”
同樣是鴿館,另一間靜閣。
兩名白衣人並肩站在閣樓之頂。
長風吹來,他們白衣飄飛,渾不若塵世中人。
左側一人,俊逸無儘,雙十年華。
右側一人,乃是女子妝束,相貌普通,屬於丟進人群,連響聲都聽不見的那種類型。
他們乃是白玉京兩名特使。
男的名季素。
女的名季月池。
“兄長,這則大揭秘,你覺得是真是假?”季月池的聲音非常動聽,真正宛若天音。
“很值得懷疑!”季素道。
“是啊,整件事情,有圖謀,有宗門特色,還有時間鏈條,樣樣吻合,而且揭秘之人,恰好是昊元宗的人……”季月池道“我們該如何處置?”
季素踏出了幾步“首先第一步,需要更換白玉文戰的主導人!不管此人身上的這盆臟水有沒有可能洗清,我白玉京都不可能讓這盆臟水汙了我們自己!”
“當前東域仙朝兩大皇子如日中天,如果換了太子,就隻能是二皇子紀約了,聽聞此人乃是心計深沉之人,小妹並不喜歡。”
季素輕輕一笑“換了太子就得是二皇子紀約麼?先看他是否能從這場泥潭中脫身!”
季月池微微一愣……
“妹子,你不喜歡計謀之士,但既然下了白玉台,終歸免不了計謀博弈,你可以不喜歡,但不能不懂!”季素道“在白玉文戰即將開幕的前夕,突然發生這等大事,我們得透過這件事情,看到後麵的詭譎波瀾……”
……
仙朝皇宮之中。
謝東的眼中靈光無限,靜靜地看著紀約。
紀約額頭汗水涔涔,但他似乎動不得分毫。
終於,謝東的目光慢慢移開,移向陛下,輕輕搖頭。
這一搖頭,陛下不知為何,沒有半分失落,竟然似乎有了幾許放鬆。
他這一放鬆,紀約不知為何也突然放鬆了“父皇召兒臣,卻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你不知?”仙皇陛下道。
“兒臣實不知。”
仙皇目光慢慢凝聚“今日城中此大字報遍地都是,你沒見到?”
外圍大臣的心頭陡然收緊,是啊,今天城中大字報到處都是,紀約沒見到,絕對不正常。
紀約道“兒臣荒唐,昨夜酒醉,辰時方醒,一醒即接到了入宮詔令……”
謝東輕輕點頭,示意這是事實。
以心瞳觀之,紀約昨夜宿醉是事實,以氣機感應,他身上的確尚有來不及消散的酒氣。
“看看吧!”仙皇手輕輕一揮,案上的一張白紙飛向紀約。
紀約一看,大吃一驚……
他的心跳至少加快的一倍……
這是完全不可偽裝的……
所有的一切顯示,昨夜之局,並非紀約所為。
事情到了這裡,才真正是一個死胡同。
“陛下,貴妃娘娘在殿外大哭,求陛下為她作主……”外麵傳來太監總管的聲音。
陛下臉色猛地一沉!
哭!
哭!
讓我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