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早上起來挑了兩桶水倒進水缸裡。
清晨的氣溫還是有些微涼，但男人卻打著赤膊，隻穿一條單薄的長褲，腹部的肌肉塊塊分明。
水缸滿了，他進屋去套了件黑色的長袖，拿了把鐮刀就出門割草去了。
程家的地因為荒廢了好幾年，所以長了不少雜草，即便程川種下糧食的時候就割過一茬，但過段時間，雜草又會瘋狂地生長起來。
所以他隔三差五就得去地裡除一次草。
山裡清幽寧靜，隻偶爾聽得見幾聲鳥叫。
程川爬著崎嶇的山路，卻連聲氣都不喘，呼吸依舊平穩得很。
上河村的自然環境保護得好，大型的野生動物雖瞧不見了，但運氣好的話，還是能遇到一兩隻野雞野兔的。
程川沒養什麼家畜，想吃肉了就托去鎮上做事的鄭峰幫他買，但要是碰上了什麼野雞野兔，他有時順手就打了，全當給自己添菜。
路過那片野果子地時，程川隨手摘了兩顆解饞，耳邊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
他原本以為是蛇之類的爬行動物，走過去一看，是個縮成一團，抱著腿掉眼淚珠子的小姑娘。
程川蹙眉“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聲音，段小魚抬起頭，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就像迷途的旅人見到回家的路一般，段小魚眼睛亮起，頓時忘了哭，猛地站起來“程川。”
她這一起身，兜裡的野果立馬落了一地。
於是又著急忙慌地彎腰去撿。
程川沒幫忙，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撿果子“誰帶你來的？”
段小魚前日才來上河村，連村裡有幾條路都不清楚，不可能獨自一人跑到山上來摘果子。
所以隻可能是彆人帶她來的。
段小魚撿完掉在地上的果子才回答“家旺說帶我摘果子。”
程川問“他人呢？”
段小魚搖搖頭“不知道。”
山裡雖然不會有大型動物出沒，但還有蛇之類的東西，扔下這小傻子不管顯然不可能。
他把鐮刀彆在腰間“走，我送你下山。”
段小魚看著他黑沉沉的臉色，有些怕他。
她從兜裡摸出自己沒吃完的雞蛋，遞過去，小心翼翼的“你彆生氣。”
程川沒接“你自己吃。”
“哦。”段小魚以為他不想跟自己和好，失望地將雞蛋收了起來。
程川確實是有些生氣，但不是氣段小魚。
而是氣把段小魚帶上山的人。
這情況一看就是故意將段小魚扔下的。
將一個初來村子的小傻子獨自扔在山裡，沒遇上什麼危險還好，可要是遇到了呢？
程川越想，臉色也就越難看。
段小魚有些杵男人周身散發的戾氣，不敢叫他等等自己，隻能努力地小跑跟上對方。
林子裡彎彎繞繞，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些樹枝藤蔓，有些地方還生長著灌木叢。
程川時常上山，走起來如履平地，腳下生風，很快就與段小魚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段小魚怕自己又被丟下，心裡焦急得不行的，手忙腳亂地想要追趕男人，一時沒注意腳下，不知被什麼植物的枝枝蔓蔓絆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
枝條刮得她小腿生疼，兜裡的野果被壓壞了幾個，汁水弄臟了她的衣服，黏糊糊的。
看著男人的背影，她張了張嘴，想叫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