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被平躺著放在長桌上的紙人,此時已經坐了起來。
他正茫然不解的看著四周,直到看著梁明提著筆站在一旁,才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我,是死了嗎?”
梁明將手中的筆放在了一旁,提起一張印著朱砂的黃符,按在了這句紙人的腦門上。
“人死如燈滅,我之所以把你找回來,也無非是想讓你的家人得以心安罷了,聽說你是為了救人,才從糧庫裡偷了東西,你可知偷盜儲備量可是要殺頭的重罪?”
不問自取是為偷。
偷盜乃是重罪。
更彆說是偷糧庫裡的糧食了。
而且這些罪名,梁明不信他不知道。
“我何嘗不知道這是重罪?可是我兄弟姐妹,幾個人都已經餓得起不來床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餓死。憑什麼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就連每個月的施粥放糧都得看彆人心情?這老天爺如此不公,我就算是偷了點零食,又能如何?”
梁明聽聞此言,歎氣開口。
“就算是那些狗官不放糧,你也不能把自己賠進去啊,如今你這個做兄長的已經不在人世了,你覺得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以後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嗎?若是你還活著,憑著自己這身子力氣,還能討個不錯的營生。可現如今,他們幾個隻怕真的連飯都吃不成了。”
世風日下,人心早已不像當年。
也許這個人在偷糧食,並且把這些東西分給那些貧苦百姓時,一心一意覺得自己做的是俠義之舉。
可殊不知,除了那些受了他恩惠的乞丐以外,其他的那些貧苦之人連個麵都不願意露。
甚至連個冤屈都不曾為他叫喊過。
這人,何苦來哉?
梁明不忍心戳穿此事,隻是繼續說,“如今,你已身死,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那男子從長桌上跳了下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腳,頗有幾分不敢相信。
“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我們兄弟姊妹幾個人吃上一頓飽飯,其他的都與我無關,隻可惜,我是見不到這般情形了。”
梁明無奈,“是非因果,皆有定數,貧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總有出頭之日。”
那男子聽聞此話,頓了半晌。
“我想讓那些狗官都付出該有的代價!”
梁明不再言語,隻是上了幾柱香,也算是給這人續了條命。
第二天一早,梁明直接聯係了楚龍給這個男子的家人,都聯係了一份差不多的差事,勉強能夠混得溫飽。
而緊接著,他就找到了衙門,衙門口依舊和之前一樣,大門緊閉,任由彆人再怎麼拍案叫冤屈,依舊不肯開門受理案情。
但凡是外麵的人,問起來一律以新官還沒有上任為借口拒不審理。
梁明氣的不行,乾脆找到了那個小王爺。
而那小王爺本就正因為嚇人回去所告知的事情生氣不已,一見梁明,更是大怒。
“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你辦砸了本王的差事,居然還敢來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