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還敢——”方平氣得直瞪眼。
“現在不沒事嗎。”伍多多輕聲說道：“就是兩次失火都是由我們而起，不知道鄰居們會不會怪我們。”
“怎麼會，反而是公司的損失最大。”方平皺眉說道：“上次的事我不知道，這次還真是……全市的主流媒體都在報道我們新店開業，crisp也還沒走，突然就給燒個精光。”
“輿論的損失我們且放在後麵說，光裝修投入、產品成本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方平連連歎氣，突然思路一轉，又說道：“猜測和輿論有時候是把雙刃劍。”
“怎麼說？”伍多多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因為大火，市裡的改造計劃應該再無理由擱置，居民也再沒理由反對。那麼……”方平沉聲說道：“會有一股力量來推動這次火災的輿論。”
“往我們身上推也沒用啊……”伍多多想了想後說：“我們是新裝修的鋪子，如果真是我們的問題，最大的可能就是禮花禮炮的問題，隻能說以後徹底禁了，不給開口子。對推動市場改造沒什麼用。”
“所以，”方平關了輸液控製卡扣，按醫生教的幫她拔了輸液針後，按著針眼看著她說道：“你和鄭總要商量一下，如果勘察結果是店鋪後麵的哪個街弄的電線起火，你和小謝當事人，可要配合才好。”
“配合……”伍多多看著方平，半晌後才說道：“真讓我們這樣配
合，我們當然樂意。這無妄之災，保險那邊也好過保的。”
“……還是先看看事情會往哪個朝向走吧。”方平看著她，隻覺得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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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斯南驅車趕到派出所的時候，派出所隻有老莊和顧時川兩個人。
“都累壞了，都回去休息了。”已經換了身衣服的老莊，一臉可見的疲憊和蒼老。
“你這年紀還熬呀。”鄭斯南接過顧時川遞過來的麵包，邊吃邊問：“現場怎麼樣？人員統計結果出來沒有？”
“都搜了一遍，現場確實已經沒人了。”顧時川替莊警回答說：“送到醫院的居民名單還在統計中，自行逃出去的居民現在也聯係不上，所裡發了通知，讓大家安頓好後來所裡登個記。戶籍管理員也在抓緊核對。”
“希望沒事。看現在這情況也應該沒事。”鄭斯南點頭，喝了口水後又問莊警：“現場查到起火原因沒有？是從我的店裡燒出去的，還是從彆處燒起來的？”
“這個我不專業，要等消防那邊出事故報告。”老莊的神情略顯呆滯，像是提不起精神來。
鄭斯南看了一眼顧時川，用眼神問他是怎麼回事。
“莊警，這時候應該也沒有人要來辦事了，要不下班吧，我和斯南送你回去。”顧時川對鄭斯南搖了搖頭，輕聲勸莊警。
“我一個人坐坐，你們兩個先走吧。”莊警抬頭看向鄭斯南：“新店燒了，保險公司要什麼文件你來找我。就是
媒體方麵……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呀，好不容易請個外國人來站台，又出這樣的事。”
“我沒事，做生意嘛，哪有一直順利的。”鄭斯南拍拍莊警的肩膀，輕聲說道：“那你一個人靜靜，有事給我打電話。”
“去吧去吧，我找你做什麼。”莊警擺了擺手，忍不住歎了口長氣。
鄭斯南與顧時川對視一眼，兩人將車上餘的半箱方便麵和餅乾搬進去後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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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啦？”上車後，鄭斯南問顧時川。
“自責，說自己不該阻止改造，南國裡失火雖然常有，消防車大多數時候也都是進不去的，但像今天這樣滅不了的還沒有過。”顧時川說：“現場雖然沒有找到火源，但基本可以肯定火勢擴大是因為電線老化。”
“他是蠢吧，這事兒他反對不反對都是他個人的事，根本影響不到決策層。”鄭斯南聽了直搖頭，不過想了想後又說：“可能是想用自責掩飾無力。”
“嗯？”顧時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這次，可能真的擋不住改造的推進了。”鄭斯南說：“在此之前，上麵就算已經有了決心、有了計劃，也要做好應付反對的方案才能正式推進。但現在……真的就隻是一紙通知就可以開始了。”
“確實。”顧時川想起新年時候莊警和他說起南國裡這條街時候的不舍和激動，這把火將他據理力爭的希望全燒沒了。
“crisp怎麼說？”
鄭斯南問。
“說你很倒黴，但主要目的還是能達到。畢竟這火能把他來剪彩的新聞燒得更旺。”顧時川聳了聳肩，他有時候無法理解crisp這種美式幽默。
“還好，沒有質疑經營環境。”鄭斯南這才略略放鬆一些。
但伍多多提到的三年前的大火、還有吳小強的事，都讓她的神經緊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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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川自己有工作在，在江城多待了一天後就返回上海了。
兩周後，市裡發布災情通告，此次火災1死15傷，被定性為特大火災。火災源頭是波卡專賣店後倉庫。
經多方調查取證，波卡後倉庫沒有火源、沒有明火、新裝修的電線材料符合安全規範，所儲商品也沒有自燃自爆的可能性。猜測是不是有人偷放鞭炮，火星子燒了外麵的老舊電線，然後掉到倉庫那邊引發的火災。
但這隻是合理推測，所以暫時並沒有給這起火災定性。火災之後店員伍多多和謝巧雲不顧自身安危，衝進火場做居民的逃生引導，兩人被評為見義勇為的先進。
火情擴大的原因，因為消防車來得及時、消防員人肉往裡衝，所以公開文件不宜提火情擴大的事。至於各級內部會議討論分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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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南……”伍多多問鄭斯南：“這事就過去了吧？”
“表麵上是。”鄭斯南盯著伍多多，沉聲說道：“但死傷家屬要有交待、改造方案有人不滿意的話，也會
再拿出來扯一扯。”
“可能……過不去。”鄭斯南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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