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整個商業區的安全押在一個人身上,這太冒險了。做管理的,沒有人會願意冒這種險。”顧時川說。
“他們就是想要政績。”莊警輕哼一聲。
“那您想過沒有,為什麼這樣做有政績?”顧時川反問。
“……工作彙報有東西寫唄。”莊警的腦子一嗡,但仍沒有好語氣。
“工作彙報隻要有東西可寫,就有政績?”顧時川繼續追問。
“……”莊警的臉上有些不好看起來。
顧時川微微笑笑,隻說了句‘顧姨炸的散子真好吃’後,就不再說話。
南國裡改造的計劃他既不知道、也不懂,但一個很樸素的邏輯就是:這事符合管事人的公開利益。
管事人都有任期,幸運的能在任期內做一件兩件大事,這樣就能繼續往上升。不幸運的,碰不上什麼大事的,那至少在任期內不能出事,這樣的話,還有機會小升、或者平調。
南國裡這條街的事,辦了至少就是不出事,辦好了,就能成一個改善民生和城市營商環境的大事,管事的人是傻子才不做呢。
“等南國裡拆了,你就吃不到這散子了。”莊警輕哼一聲。
“嗬嗬。”顧時川附和著笑笑,並不接話。
這個莊警官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利益,念舊也好、工作成就感也罷,總之以他的位置是看不到更上層利益的,而他的短時利益也是和南國裡居民綁在一起的。
顧時川能理解,但不能多說。
鄭斯
南總是笑話他好為人師,他的工作性質也需要他這樣,但對機構裡的人他還是保持克製。
“你這人不地道。”莊警突然說。
“咳咳,莊警這是什麼話。”顧時川被莊警這句話給嗆到。
“你心裡是不是很不同意我的話?”莊警說。
“我是想,各有各的立場,我一個外人又不懂,多說無益嘛。”顧時川解釋說道:“我不是南國裡土著居民,體會不了您說的念舊感情。從旁觀角度來看,我肯定喜歡寬敞明亮安全的營業環境。”
“我大學畢業就在企業打工,也沒接觸過什麼領導、什麼片長區長的,也不明白您說的工作彙報有材料可寫是個什麼東西,我們企業的工作結果,就靠銷售數字說話。”
“您說,我能說什麼?我說什麼都不可能給您做參考是吧。”
“您是這裡的老區管,也最懂這裡的老住戶們,您最有發言權。”
顧時川放下好為人師的毛病,拿出銷售人最擅長的誇人本事,把莊警一頓好誇。
“說得也是,誰有我對南國裡了解?要不要改、怎麼改,那不也得聽聽我們的意見?”莊警點頭:“我這兩天對各街弄做個全麵盤點、聽聽你這個旁觀者的意見,就是為了給上頭寫報告。”
“您真認真。”顧時川連忙點頭。
“我知道你言不由衷……唉,你不懂。”莊警沉重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謝謝你,和我說這麼多,我這報告也知道
該咋寫了。”
“咋寫?”顧時川問。
“站在管事人的立場來寫。”莊警撇了撇嘴,淡淡說道:“要安全、要民心,我就往安全上寫、往民心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