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裡的肉好像少了好些。”伍多多跟了一碗，又扭頭問顧三喜。
“你們上海的朋友，這兩個月都沒有送豬肉了，市上買的是解凍貨，不如那個現殺的好。”顧三喜解釋說道：“斯南姐、多姐，那朋友不養豬了嗎？”
鄭斯南和伍多多對視一眼，笑著說道：“還養，就是不白送我們了。”
“合著前些日子整頭整頭的，你們都白拿沒給錢呀？”三喜媽睜大眼睛看著她們。
“人家硬要送的，不肯收錢。”伍多多輕咳一聲，笑著說道：“現在說是公家單位要收，不能送也不能賣了。”
“不能吧？上海的豬肉還要批計劃呀？我們江城都可以敞開買了。”三喜媽對上海的信息還是很敏感。
“媽你小聲點兒，還沒政策說可以敞開、不要肉票呢。”顧三喜連忙製止媽媽。
“事實是已經不要了呀，現在那肉票，都是捏到鼻子哄眼睛，自己騙自己。”三喜媽嘟噥著說道，但聲音還是小了不少。
“一時一時的，也不好說。”鄭斯南說的是上海那邊。
“也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鬆一陣、什麼時候又緊一陣。”三喜媽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是啊是啊。”小吳怕三喜媽尷尬，跟著附和了一聲。
“鄭姐，你們這就搬完了啊。”正吃著，派出所的小李騎著自行車到新倉庫門口停下來。
“坐下來一起吃吧。”伍多多拉了張椅子放在三喜身邊。
“還蠻會趕巧的，乾活兒的時候不見人、吃飯就來了。”三喜媽翻了個白眼，低頭吃飯不理會他。
“剛才在江南那邊辦事，才回所裡。”小李小聲解釋了一句。
“知道你們忙，也沒通知老莊呢。”伍多多接過謝巧雲遞過來的餐盒和筷子放到小李麵前。
“我過來是有個好消息。”小李向伍多多道過謝後，又轉頭看向顧三喜：“我看到有個真空包裝的技術，就是把袋子裡的空氣抽掉，袋子裡的食品保質期能有一年那麼長。”
“你就吹牛吧，牛皮都要被你吹破了。”三喜媽放下筷子，嚴肅說道：“三喜彆聽他歪掰，我們夏天放在冰櫃裡也隻能放七天，過了七天就變味兒了。冬天最多放10天。還一個月，一個月都該長毛了。”
“阿姨，是真空包裝。”小李著急地解釋說道：“物質腐敗變質，是因為空氣中的水份、陽光、溫度造成微生物繁殖，在抽掉……”
“行了行了，你先吃點兒東西。”伍多多笑著阻止他繼續說。
他現在就算把生物學課堂搬過來，三喜媽該聽不懂還是聽不懂，該不相信還是不相信，除非讓她看到放了一個月沒有變質的真東西。
“多姐、斯南姐，你們散裝餅乾也可以用。”小李夾了一筷子菜吃過後，又對鄭斯南說：“你們現在是密封包裝，在正常天氣下保持期一年是沒問題，但遇到空氣濕度大的時候，難免還是有受潮變軟，口感變差的問題，真空包裝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小騙子，敢哄大學生呢？”三喜媽輕哼一聲。
“小李，有這方麵的資料嗎？國內已經有商用的設備嗎？價錢怎麼樣？”鄭斯南問。
“這個……”小李摸了摸頭，一臉遺憾地說道：“我是在材料科學雜誌上看到的，介紹說是國內有廠家做這個。圖片看起來個頭蠻大，但沒說價錢，也沒說國內有沒有商用。”
“我就說他瞎吹牛，你們還問，未必真信他說的？”三喜媽撇了撇嘴。
“小鄭，這東西像是有點兒玄乎。”倉庫小吳提醒鄭斯南。
“我倒是相信李警官說的。”認真聽了半晌的謝巧雲小聲說：“我們老板給他在國外留學的兒子寄臘魚臘肉就剁成塊用那東西包起來。”
“你們老板有那機器？”鄭斯南連忙問。
“不知道他在哪裡弄的，我們工廠沒有。就是這個東西肯定是真的。”謝巧雲肯定地說。
“國內就有人用，說明技術早就成熟了，隻是沒有大規模應用而已。”鄭斯南點頭，扭頭對小李說：“你那雜誌能不能借出來？不能的話改天拿我相機幫我拍下來。”
在小李點頭應下後，鄭斯南又對伍多多說：“東莞那邊我們好像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晚些時候我問問唐老板。嗯，還有那位夢特嬌，他去過的地方多，見多識廣的。”
“夢特嬌……”伍多多小聲問：“你現在和他都能隨便聊天了？”
“都不送豬肉了，自然可以隨意聊天了。”鄭斯南笑說。
“也是。”伍多多也笑了。
“為什麼不送豬肉就可以聊天，送豬肉的時候不能聊天嗎？”顧三喜好奇地問。
“是，有約定。”伍多多笑說：“你要好好謝謝人家李警官，為你的鴨脖子又是查資料、又是找信息的。”
顧三喜的臉微微一紅，輕咳一聲小聲說道：“他說是為了江城的鴨脖子品牌能做出江城、做到全國。上次還說有個天津的什麼人，要把我們江城鴨脖給注冊了，因為用到‘江城’這個地域名，被駁回了。”
“是的，鴨脖子是我們江城特產，要是彆的城市先做大做強了，對江城損失很大。”小李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們能做、彆人也能做，也不能說就是江城特產吧。”三喜媽小聲說道。
“熱乾麵我們能做、彆人也能做，可提起熱乾麵，任誰都知道是江城特色早點。鴨脖子應該也是這樣。”小李解釋說道。
三喜媽這次覺得他說得對，但又想不通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做，卻又都認可這東西的家鄉在江城。
搞不懂。
“三喜你也請個人吧，現在就你一個人，就算有了真空包裝技術，你也做不大、做不多。”鄭斯南扭頭看向小李：“其它商戶也是一樣的，現在都是一家一家的各做各，就算一條街都在賣鴨脖子，也隻不過是老李家、老張家、老王家，量大而不成規模。反不如三喜家還有個‘三三’的注冊商標。”
ps1：2004年12月，第一個真空袋裝鴨脖產品上線，標誌著鴨脖從餐桌走向休閒零食的時刻開始了來源於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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