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多多一家人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就走了，倒是沒鬨。
但不管鬨還是不鬨，店裡的姑娘們都沒在意。她們滿臉笑容的招呼著客人、有賣有送、討價還價，忙得顧暇不及。
一天下來，在4點就關門了。
倒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第一批清點出來的貨不夠了。倒也不是因為賣得太好，而是因為送得太多。
“來來來，算算我們今天賣了多少錢。”關上大門後，伍多多拉開電燈，直接把那輛沒有車尾的四輪板車推到中間，然後把自己圍裙兜裡錢全部掏出來放上去。
“這是我收的。”倉庫記帳員把自己收的也放上去。然後是三喜和鄭斯南。
“好象不少啊。”伍多多興奮得兩眼發光，把車上的票子從大到小一張一張地捋起來。
“1、2、3、4、......有四十、四十六摞啊。”顧三喜驚呼出聲。
“四十五，這一摞隻有30塊。”伍多多兩眼放光地點完數後，轉頭看向鄭斯南：“斯南，4532塊3毛。”
“總算沒虧。”鄭斯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不知道，還要好好算算，我們四個免費勞動力可沒算進成本裡去。門麵租金、水電、裝修成本，唉，不想算了，一算這些我就發愁。”伍多多看了記帳員和顧三喜一眼後，又愁眉苦臉起來，最後又加了一句：“還要交稅、還要給唐老板分成。”
“不管怎麼說，我們四個人沒有白乾是不是？全部都除去，我們四個人這兩天的工資應該還是能打平。”
鄭斯南明白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膀，溫聲說道：
“彆急，不是還有一半的貨還沒清出來嗎？今天晚上大家再辛苦一下，乘勝追擊，爭取明天有貨上。彆浪費了今天的人氣。最後算完大帳，再看咱們自己能剩多少錢。肯定不會虧。”
“唉呀，我們說好是幫忙的，就不要工錢了。今天都賣光了，算是開業的好兆頭。”倉庫記帳員連忙說道。
“而且多姐。”顧三喜小聲說：“今天都是零散賣的，買的人都是南國裡街上的人，他們要麼隻買這一次，要麼就和買我的鴨脖子一樣，偶爾零散的買一點，消化不了我們餘下那些庫存。”
“三喜做鴨脖子這麼多年，對顧客複購的分析還是準的。”鄭斯南點頭，笑笑說道：“但是不著急，都說做生意三個月能回本已經很好，我們一天回本不是大好特好嗎？以後繼續努力就是了，不能保證每天賺錢，至少保證每一車貨不虧錢。”
“是，我相信斯南姐。”顧三喜用力點頭：“而且餅乾真的很好吃，等我的鴨脖子恢複以前的量了，我騰出一個攤位來放餅乾。”
“那要算你的進貨的，但對你可以賒帳。”伍多多笑著說道。
“好的好的，謝謝多姐。”三喜活潑地做了個揖。
鄭斯南讓伍多多趁著銀行下班前把錢拿去存了，她出去買晚餐，讓大家一小時後去倉庫那裡一起吃飯，算是給今天慶功。
“三喜你帶顧姨一起來。”鄭斯南說著，利落地脫下算是工作服的綠色背心式圍裙，抓起一個上學時候同學給做的掛曆紙錢包。
“哎……好呀。”顧三喜咧嘴一笑，隻是這笑得有些用力。
“走了。”伍多多用一個塑料袋把錢都裝好，又找了張舊報紙把塑料袋包起來，然後再放進一個她常背的藍色媽咪包裡。
“斯南姐，我先走了。”顧三喜被伍多多拉著往外走。
隨後倉庫記帳員也說先回倉庫準備一下，最後鄭斯南鎖了門去臨街晚市買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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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買煙花用了15塊。”鄭斯南在街口被媽媽攔住。
“哦，你讓他來找我要。”鄭斯南淡聲說道。
“你給我就行了。”鄭媽粗聲說道：“還有他讓同學來幫忙，拿了四根家裡的冰棒。過年給你買的那件毛巾也沒退回去，錢你一起給了吧。”
“煙花是在我店門口放的，錢你讓你兒子來找我要。冰棒不是我買的，我不管。衣服我也沒收，我也不管。”鄭斯南的語氣和表情仍然淡淡的。
“我養你十幾年就這點兒錢嗎？你連你弟的零花錢也要騙，你是不是東西呀。”鄭媽破口大罵。
“你今天才知道我不是東西的？”鄭斯南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一臉散漫地說道：“18歲以前呢，你們在法律上有義務養我，雖然養得不太好，但我也不追究。18歲以後呢，也就是老鄭一次性給了我四年的學費，就先存在我這裡吧，你兒子上大學的時候我給他付學費。”
“法律還有義務你給我和你爸養老呢。”鄭媽大聲說道。
“那就等你們老了再說吧。”鄭斯南低頭輕笑：“你們可以從現在開始想，是我養你們兩個每人9年，還是養你們其中一個18年，想好了告訴我。”
“你——”鄭媽被她氣得發抖，但看著她一臉涼薄的清冷，所有到嘴邊的臟話又咽了回去。
她發現，這個女兒現在已經是油鹽不進了，討好不行、痛罵也不行，她就像塊冰，任你怎麼捂都捂不熱。
她真是……白養她了。
嗯，是的，在她氣得發抖的當口，鄭斯南已經轉身走了。大步流星的樣子，是她連目光都追不上堅決。
可是在赫赫出生前的十幾年裡，家裡不也是吃穿用度都由著她嗎，弟弟出生的時候她都那麼大了，大人把錢和精力都偏重在弟弟身上不是應該的嗎，她怎麼就這麼自私呢。
隻是在看到女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一團暮色光影中時，她突然發現，女兒小時候的樣子她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好像……每天就是做生意、想辦法生兒子、生兒子、帶兒子。
至於女兒，她也不記得她是怎麼長大的、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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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多多存完錢回倉庫的時候，看到鄭斯南已經換了衣服在庫房整理餘下的貨。
“還是要休息一下的。”伍多多將存折遞給她。
“你收著吧，以後店裡所有的錢都存在這個折子上。”鄭斯南遞給伍多多一塊餅乾，自己也吃了一塊：“真是好吃，甜脆甜脆的。”
媽咪包：就是90年香港電視劇人在邊緣裡，羅美娟背過的那種。
掛曆紙錢包：用掛曆紙折的、分成好多格，最外麵還裝上按扣的那種圖片我放微博了），那時候好像人手一個，我還折過好多個，手藝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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