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解除合作,朱律退回我給的全部費用。”鄭斯南暗自吐了口氣後,一臉沉靜地說道。
“好,我讓朱律退給你。”那姓鄭的律師也不猶豫,拿起桌上的電話後,和剛才的工作人員一樣隻拔了四個數字就接通了另一個電話:“你到我辦公室一趟。”
鄭律放下電話後,抬頭看著鄭斯南說道:“這件事朱律違規,但如果你還想和我們律所合作的話,我親自做你的代理律師,合同蓋公章,費用和朱律承諾你的一樣。如果你信不過我們律所,我也可以給你介紹其它律所的同行。”
“謝謝。”鄭斯南可不想和這家律所再有什麼瓜葛。她信不過他們。
“鄭律,什麼事?”辦公室的門在響了三聲後被推開,朱維光的聲音和他的腳步聲一起傳進來。
“你的客戶要解約,我同意了,你將合同款退給客戶。”鄭律不但直接、還很直白,既沒有問責、也不要他解釋。
“……鄭律,這份協議……”
“我看過了,你先退款。”
鄭律擺了擺手,嘴裡說的正好是鄭斯南心裡想的:還bb什麼,快退錢。
“好吧。”朱維光一臉厭惡地瞪了鄭斯南一眼,不耐地說道:“你跟我下去吧。”
“我就在這裡等,麻煩朱律了。”鄭斯南立刻拒絕,身體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朱維光惱怒地瞪著她。
“我先借給你吧。”鄭律看了鄭斯南一眼,心裡已經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解約了。
“謝謝鄭律。”朱維光見鄭律態度果斷且堅決,心裡盤算的是鄭律會不會因為他簽私約而降他的級彆。對於鄭斯南這個案子的錢、和想再到辦公室惡心她一把的念頭也消了。
“鄭小姐對不起,讓你有不好的體驗。這是我的名片,你有任何法律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鄭律將數好的錢遞給鄭斯南後,同時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她。
“謝謝鄭律。”鄭斯南收了錢和名片後,將包裡另一張協議拿出來遞給鄭律,然後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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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律……”朱維光的額頭冒汗。
“人最大的忌諱就是貪。比貪更忌諱的是財色一起貪。”鄭律將兩張紙扔在朱維光的臉上,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謝謝鄭律。”朱維光對鄭斯南恨得牙癢癢,又慶幸老鄭這次不追究,而且還將協議原件還給了他。
這意味著這件事在老鄭這裡就這麼揭過去了,他手上不留證據,以後也不會再拿這事來為難他。
但那個鄭斯南……
朱維光回到辦公室後拿起電話就要打給沈雄飛,但在號碼撥到一半時,腦子像清醒了一樣,當即將聽筒放了回去。
這事……就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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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斯南拎著一袋錢匆匆跑出大廈,一直跑到馬路對麵的公共汽車站才完全鎮定下來。
她不是沒想過朱維光在沈雄飛的事情上會起反作用,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因此而選擇隱忍。
最多不過事情難辦一些,唐麻子的損失更大一些,她可以更努力的工作、找訂單去彌補,但絕不可能將自己置於與文化流氓合作的危險之中。
“唐老板,和律師的合作談崩了,協議撕了、錢我拿回來了。”鄭斯南調整了一下情緒後,還是先向唐麻子彙報了這邊的情況。
“是,為人不地道。”鄭斯南沒有說太多細節,她覺得丟人、更不想讓唐麻子懷疑是她做了什麼事,以至於讓對方有耍流氓的衝動。
這種事她在學校也遇到過,好像大家都覺得,姑娘伢被人耍流氓都是因為姑娘伢自己不檢點,給了彆人某種暗示。而不是那些男人本身品性惡劣。
既然她沒打算以此博同情,也就沒必要讓彆人因此對她起猜疑。
“好,索賠的事我這邊會處理,你專心解決貨的事。”唐麻子似乎猜到點兒什麼,沒有多提律師的事。
“我先回碼頭看看有沒有現成的紙箱賣,有的話我就現場買了裝箱,不等您從江城寄過來了,這樣時效和費用上都能省一些。”鄭斯南邊說話邊上了一輛去碼頭的公共汽車:“老板,我現在公汽上,信號不太好,我先掛了。”
等到她收好大哥大、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這才發現滿車的人大半都在看著她。鄭斯南假裝咳了兩聲,然後佯作無意的抱緊了胸前的包,將頭靠在車窗玻璃上微微眯上眼睛。
從昨夜淋雨、到早起轉貨再看著貨輪出發、後又被朱維光惡心了一把,直到現在坐在公共汽車上,鄭斯南才算是完全放鬆下來。
就算全車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但這些人、這些眼光就算再不友好,也傷害不到她,她有什麼可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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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斯南很快找到了賣紙箱的商家,他們甚至連商標貼紙都能幫你現場做好,可見已經是非常成熟的業務了。
鄭斯南計算了一下餘貨噸量所需的紙箱後,現場就辦好了手續,將商家的收款帳號傳真給了唐麻子,唐麻子在辦好銀行彙款後,將彙款單傳真過來,就算錢還沒到帳,也算是完成了交易,商家這邊熟門熟路的將箱子直接運到碼頭堆場。
比起前兩天求爹爹告奶奶都不行的難,買箱重裝順利得讓鄭斯南感到有些恍惚。她在看著工人拆包裝箱的時候,一遍又一遍的檢查封箱情況、一次一次搬起箱子再放下,以測箱子是不是結實。
“小姑娘,你放心,我們這箱子是經過標準認證的。”送箱子的人放下最後一叉車箱子後,衝著鄭斯南笑著說道。
“謝謝師傅。”鄭斯南咧嘴笑笑,繞著改包區走了幾圈後又抬頭看了看天,覺得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有雨。她這才又去找集裝箱。
讓她沒想到的是,拚裝箱居然這麼難找,她在調度中心查遍了近三天要走的貨,愣是找不到拚箱的貨。
“那我租一個整箱,我的貨能裝三分之二,您能幫我發布一下拚箱的信息嗎?”鄭斯南問。
“不用,有貨來的時候,我們會跟據貨量推薦。”工作人員答道:“你什麼時候能裝完?兩天後有船發倫敦。”
ps1:鄭斯南的決定很正確,一旦明確了對方是x騷擾,馬上中止合作。那時候還沒有x騷擾這個說法,她的判斷這個朱維光就是下流)
ps2鄭斯南的做法很冒險,如果鄭律和朱維光是一丘之貉的話,以給她解決問題為由再對她下手也不無可能。她應該找個同伴一起上去,而不是自己孤身一個人。更何況她還是外外地人,其實是蠻有風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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