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收回紫色霧氣，繼續睡覺了。
“……浪費資金，夫君，花圃什麼的，用不上了。”洛可囔囔道，退後兩步，不願意看凱伊的臉。
“你真的對自己的命運滿意嗎，洛可？”凱伊逐步靠近她問道。
“這是我的命——你會說，一個完整的人有更多選擇的機會吧。但是沒辦法，我生來也不是正常學生。”洛可，轉過身來道，“我……需要遵守自己的出廠設定。”
“即便是機器人也是人。”凱伊道，“這段時間我惡補山海經的知識，聽說了一句話——‘君子不器’。”
“大概意思是說，一個完整的人不是一件器皿，他沒有功能，或是說，它可能有一切功能。”
【“軍武擬人確實已經玩爛了。”】
“……”
“在普羅旺斯學校度過的日子，難道沒讓你感到作為人的開心嗎？”凱伊問，說罷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雖然，好像我讓你經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不是什麼怪事，很有趣。”洛可陷入回憶，如數家珍道，“在第十繆斯看到了人類的創造力、在山海經體會到了人情味，通過萬葉集感受到了友誼和忠誠，在聖阿加莎體會到了人類的審美，在烏托邦了體驗到了和夥伴並肩作戰的感覺……”
“就是因為夫君你是無心的，才讓我感到人類最自然而最可貴的地方……”
“即便這樣，也要選擇自己去犧牲嗎？”凱伊，語氣溫柔地問。
“沒辦法啊，不這樣的話……就隻能毀掉這我喜歡的地麵諸校的一切了。”
““要成為什麼樣的存在，由你自己選擇，洛可。””凱伊，不知從腦中的哪裡想到這句話。
“這兩條路，壓根不是你自己選的，而是什麼‘出廠設置’對吧？現在，我想聽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你想要做什麼事情？”
“那個嘛，首先想養幾盆花。查明白它們的花語，在陽光正好的下午澆澆水，看著它們慢慢成長。”洛可，低下頭來，擁有不遜於超級計算機算力的她，竟然開始掰起手指頭。
“然後嘛……在第十繆斯的水城小橋上麵畫畫寫生，配點小詩什麼的……”
“接下來，在山海經拍拍短視頻，做些餃子和餡餅……”
“然後，和鬱子喵都她們去執勤，嗚，在各個學校的大道上漫無目的地散步……”
“以及，在烏托邦和大家嗚……嗚嗚……”
眼淚，雖然更像是潤滑油，滴落在那已經無力的手指上。
如果未曾見過陽光，我本可忍受黑暗。
洛可還不知道的事情是，她的一大部分情感認知相關的係統程序，在製造時被禁用了，因為害怕這些會影響她的理性判斷。
然而，在剛才的戰鬥中，由於機體的嚴重外部受損，這部分係統又恢複了正常的運作。
現在，她比以前更感性、更敏感。
凱伊默默地看著此前未曾見過的，洛可左臉上的紅暈和眼淚，那數碼屏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開始跳動亂碼。
“最……最後，想，想親眼見證凱伊同學你的故事啊！”
抬起的臉已經是泣不成聲、痛哭流涕，烏托邦的王女從未像現在這樣忽視所有係統建議、動過真情。
“想，想…我想和凱伊同學一起拯救世界，嗚…成為你力量的一部分。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而不是什麼王女度過一生。”
“但是，這一切，一切都做不到了……因為不去當反派的話，我命定喪身於此……但是我，我……”
機械少女最後終於忍不住說出了那個她不斷自我否定的答案
“……我，我不想死，我才不想……去做犧牲品，從身體內部引起核能爆炸…會超級疼吧。我還想…在這個城市多體驗一些事，在學校多了解些知識。尤其是，在凱伊同學你身邊多待一會……一會也好……但是……”
凱伊無聲無息地將洛可抱住，難以想象這具沒有血液的身體會流出如此溫熱的淚水；這個平時沒什麼表情的孩子自蘇醒起又擔了多少負擔。
僅僅一句‘你自己選擇’，都力度不夠。
“好了好了，你已經很努力了，作為人工智能更是太聽話懂事了——和愛麗絲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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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老實說，凱伊，最理性的做法還是讓洛可去犧牲一下。什亭之匣會負責用屏障保護大家的，雖然會很費勁。”】
就在這時，愛麗絲用有些強硬的語氣說道。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瞅瞅你在說什麼，愛麗絲？”】凱伊對她這段時間的知而不報有些惱火，追問道。
【“洛可，隻是個機器人啊。你真喜歡她的話，我可以拷貝她的全部數據，然後傳輸到新的身體上，那樣的話，可以留下個複製體陪你。”】
【“我想要的是此時此刻的她。我可不覺得複製體和本體是一個人。”】
【“我可以坦白了給你說，凱伊。”】愛麗絲又說，【“王座並非不可擊碎，隻要你能叫來兩個學校的人集中爆破，它是可以被摧毀的。”】
【“——但是何必。這，本來就是一個沒有血條，隻能劇情殺的boss。隻要洛可犧牲一下，就可以少流很多血。能讓列車隻碾死一個人，何必要放縱它危害更多？”】
【“一場可以輕輕鬆鬆完成的總力戰，隻需要一、兩秒，不用凹也沒有什麼技能軸，大夥看了要高興死了。你在猶豫什麼？昂？就算你想到彆的辦法，還會比這成本更低嘛！！”】
愛麗絲，逐漸不像是在建議，而是自顧自地宣泄。
【“……機器人不會有每個月都會有的那幾天吧？你怎麼了，愛麗絲？”】
【“……”】
【“我看你完全在泄私憤吧？你也是，洛可也是，有時候作為機器是不是過於感性了？”】
【“畢竟因為…因為愛麗絲，key才會……”】愛麗絲像是想起了什麼往昔陰影，帶著哭腔支支吾吾道，【“所以，憑什麼命中注定要死的洛可，你要讓她活下來……不公平。”】
“誰都不會失去生命的。”凱伊同時向洛可和愛麗絲說。
【“你有什麼辦法啊，凱伊。現在和音樂節不一樣，各校可是真的不可能分出任何供你差遣的戰力的。”】
“誒？”洛可聽見這話，眼裡懷著希望在懷裡仰視著凱伊，但是又懷疑道
“你真的有辦法嗎？夫君……我知道，你確實曾創造了奇跡對吧……但是，那是小概率事件的集合。”
洛可，說出了自己的不安‘你…不能總是依靠自己身上的幸運呀，指望小概率事件不停地發生。’
“這點你理解錯了，洛可。”凱伊摸了摸她的頭，鬆開她道。
“從來不是由我一人創造奇跡，而是由這座城市的每一個學生。”
“接下來不會有任何人受傷的，即便是‘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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