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溫和。
“我說痛,又能怎麼樣?”安濘反問。
蕭謹行輕抿著唇瓣。
“你還是包庇了,罪魁禍首。”安濘直截了當。
她想過了。
既然來都來了,很多事情該說清楚還是得說清楚。
如果真的錯過了。
那便是命。
至少,她不想留下遺憾。
蕭謹行似乎是笑了一下。
輕笑著,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安濘皺緊眉頭。
所以她痛,她不爽,她覺得憋屈,他反而覺得她好笑了。
“好久沒有見到你這般坦誠了。”蕭謹行解釋。
“所以你對馮希芸,有感情了是嗎?”安濘問。
不想拐彎抹角了。
“你介意了?”蕭謹行沒有正麵回答。
安濘咬唇。
“不是讓我寵幸後宮佳麗三千嗎?這才一人而已,你就不能接受了?”蕭謹行淡淡的說道。
就是很平常的,兩個人之間聊天的口吻。
“不能接受了。”安濘回答。
蕭謹行清理著傷口的手,突然一僵。
他沒想過安濘會突然這麼直接的回答他,甚至會說“不能接受”。
安濘習慣性把他推出去,推給彆人。
剛剛那一問,也不過是隨口……
真的隻是隨口?還是其實也帶著期待。
“不能接受你被一個綠茶婊給睡了。”安濘補充。
蕭謹行挑眉。
雖然不懂什麼叫綠茶婊,但琢磨著應該是形容馮希芸不太好的詞語。
他喉結滾動,又問,“其他人就可以了?”
“綠茶婊都睡不到你,其他人沒那個能耐。”安濘篤定。
蕭謹行嘴角的弧度,明顯上揚。
他似乎應了一聲。
眼中帶笑。
“那你,被睡了嗎?”安濘問。
她隻是想要知道一個結果而已。
古代男人……沒什麼貞操可言。
她做好了準備。
“沒有。”蕭謹行否認,“能睡我的人,隻有一個人。”
安濘心口一動。
心跳莫名有些快。
分明一問一答。
卻突然覺得,蕭謹行在說情話。
還……內涵得很。
她真的想過蕭謹行的不貞,畢竟當初是她一再推開蕭謹行,他傷心欲絕徹底死心的情況下接受了彆人,她也不能有怨言,哪怕心裡會不舒坦,但真的聽蕭謹行說沒有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心情很美麗。
原來自己的東西完完全全屬於自己,這種感覺居然,這麼美好。
但轉念一想。
安濘嘴角的笑容儘失,突然嚴肅道,“那你為什麼要包庇馮希芸?”
蕭謹行輕抿了一下唇瓣。
“你知道是馮希芸乾的吧?”安濘又確定。
不知道怎可能不讓她搜索。
“知道。”蕭謹行回答,“從你進來那一刻說起令牌,我就知道了。昨日馮希芸鬼鬼祟祟來過我的營帳,當時並未察覺不妥,現在就一目了然。”
“所以理由呢?”安濘問蕭謹行。
既然不喜歡馮希芸。
既然知道是馮希芸所為,為什麼還要包庇她。
“彆告訴我,因為她救你一命,所以你要還她一命。”安濘滿臉不悅,“你可知道馮希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絕不像你眼前看到的這樣善良柔弱,心思反而詭異惡毒,這次之後她也不會感恩甚至消停,她隻會變本加厲!”
“我知道。”蕭謹行應著,“從她冒領了你在菖門縣的功勞,我就知道她並非我想的那般無私純良。”
“然而你卻還是因為她救了你一命,所以留她一命。”安濘總結。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救命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但明知道馮希芸心思不純甚至還差點害她喪命,蕭謹行卻還是留下馮希芸,哪怕她是聖母,心裡也會不爽。
何況她其實也沒有那麼偉大!
“不是。”蕭謹行否認。
安濘蹙眉。
“我是皇上,她作為太醫救我本是她的職責所在,我對她心存感激,但沒到,為了她要摒棄我的原則是非的地步,今天留下她,隻是因為她還有用。”蕭謹行直言。
“什麼意思?”
蕭謹行喉結滾動,“軍中有奸細。”
“聽聞了。”安濘點頭。
“所以需要她來做一些文章。”蕭謹行說道,“其實本還在猶豫要不要用她,但今日她的所作所為,讓我沒有了顧慮。”
安濘看著蕭謹行。
“讓你失望了。”蕭謹行眼眸微閃,“任何時候總是站在我的利益上考慮事情。今日本可以好好為你出氣,也能解決你身邊的隱患,我卻還是選擇了對我更利好的方式。”
“是有些失望的。”安濘直言道。
蕭謹行手指微緊。
他低垂著眼眸,繼續認真的給她上藥。
“你就不怕我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又離你而去嗎?”安濘問。
蕭謹行搖頭。
淡淡的搖頭。
安濘臉色微變。
分明不是還喜歡她嗎?!
怎又會不在乎她的離開。
“我有我的宿命。”蕭謹行說道,“你曾經有句話說得很對,我既然選擇了當上大泫國的皇帝,我就應該對大泫國負責,兒女情長,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我沒太……抱有期待。”
安濘心口一痛。
蕭謹行到底是,把感情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
她說道,“我其實不太失望。”
蕭謹行看向她。
“還覺得,你很偉大。”安濘說,“你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減少傷亡,不過是為了天下蒼生社稷,不過是,把所有的悲痛留給了自己。你明知道你今天所為可能會再次讓我失望,特彆是在我們關係這麼不好的時候,以我的性格可能轉身就走,但你卻還是選擇了你的宿命,飽受愛而不得的滋味。”
蕭謹行眼中,帶著訝異。
或許還是,不敢相信安濘對他突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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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