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徹底昏迷,坐在床榻上,頭已經無力的靠在一個親衛的身上,臉色蒼白得嚇人。
連唇瓣,都白得如紙一般。
仿若,沒了氣息。
安濘把脈了好一會兒,她吩咐道,“我的醫藥箱拿來了嗎?!”
“拿來了。”一個侍衛喘著粗氣,連忙回答。
“若瞳,還記得之前給高梓燁換血時候的操作嗎?”
“記得。”謝若瞳連忙回答。
“一會兒拔劍,蕭謹行會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準備好和他匹配的血液。”
“好。”謝若瞳迅速拿過安濘的醫藥箱。
開始尋找裡麵的血清,然後做溶血反應。
“張軍醫,按照我藥方,迅速熬藥。”安濘吩咐。
此刻好幾個軍醫也已經到了營帳內。
“是。”
安濘將藥材一一說明。
張軍醫寫下藥方子的手都在發抖。
萬萬沒想到,皇上和皇後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回來。
張軍醫迅速拿著藥方子離開。
“娘娘,微臣幫你先把箭拔了吧?”魏軍醫上前恭敬道,“否則,娘娘也不方便給皇上醫治。”
何況箭在身體裡麵越久,對身體傷害越大。
“好。”安濘一口答應。
從頭到尾,仿若都很冷靜。
一直在保持著冷靜。
“娘娘這邊坐。”魏軍醫讓安濘坐在了一邊的軟榻上。
旁邊已放好了所有拔箭需要的工具和藥材。
安濘坐下。
咬緊了唇瓣。
眼眸一直看著,不遠處的蕭謹行。
看著他虛弱到極致的……
“快點!”安濘突然催促。
魏軍師手有些抖。
畢竟是給皇後拔箭,終究會有些畏畏縮縮。
聽到皇後的命令。
魏軍醫咬牙。
直接拔掉了她身上的第一隻箭。
“嗯!”安濘咬緊唇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魏軍醫拔掉之後,連忙用草藥止血,包紮。
拔掉一支之後。
本想停留一下讓皇後稍微緩和,再拔下一支。
“彆停。”安濘命令。
魏軍醫頓了頓。
也不敢違背命令,連忙就有拔掉了下一支。
安濘忍得,全身都是汗。
血汗不止。
“娘娘……”魏軍醫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身體承受極限。
“沒關係。”安濘拳頭緊握。
魏軍醫看著娘娘的堅持,隻得繼續手上的動作。
整整五支箭,全部從安濘的身上拔了下來。
安濘終究在拔掉最後一支箭的時候,暈倒了過去。
“娘娘!”
魏軍醫驚嚇著。
其他人也被皇後的樣子嚇到。
安濘隻覺得眼前一黑。
神誌在下一刻仿若就要從身體中剝離而出……
卻在那一瞬。
她用儘全力咬破了自己的唇瓣。
咬緊牙關讓自己。
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暈倒。
不能!
蕭謹行還需要她。
她不可以倒下。
如此,掙紮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
安濘終於讓自己清醒過來。
重新睜開眼睛,幾個軍醫都在她的旁邊,滿屋子的人都帶著,焦慮的深情,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謝若瞳此刻也在她身邊。
看到她睜眼。
眼眶就這麼紅了又紅。
始終沒讓自己哭出來。
甚至努力讓自己咽下所有的眼淚,保持冷靜。
她不想讓安濘感覺到慌張。
她甚至怕任何人稍微有些驚慌失措,都會讓安濘……崩潰。
“準備好了血液了嗎?”安濘問謝若瞳。
“準備好了。”謝若瞳回答。
安濘動了動身體。
她從軟榻上起身。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她。
分明她身體也已到了極限,卻就是有一種,毅力,讓她好像怎麼都不會倒下去。
她走向蕭謹行。
蕭謹行依舊,脈搏虛弱,昏迷不醒。
身上那把長長的利劍,就這麼插在他心口往下的地方。
稍微偏移一點點。
蕭謹行此刻早就不在了。
安濘的手,伸向了蕭謹行身上的那把劍。
手指卻微顫。
她輕抿著唇瓣,把還滿手都是血的手,放在了蕭謹行的臉上。
蕭謹行不會有任何反應。
哪怕他能夠到她的存在,他也沒辦法,回應……
“蕭謹行,你彆死了。”安濘虛弱的聲音,輕輕說道,“一會兒,我幫你把劍,你要活下來,活下來,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蕭謹行纖長的睫毛似乎顫抖了一下。
應該是聽到了。
隻是。
沒力氣回答她。
安濘仿若是笑了一下。
嘴角還未揚起。
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她知道蕭謹行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不會舍得,離開她。
謝若瞳在旁邊,咬緊了唇瓣。
隱忍著的悲痛,讓她眼前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他們在蒼國都經曆了什麼。
她隻是固執的在抱怨老天爺。
老天爺不應該這麼來折磨他們,不應該在一切即將圓滿之際,給他們無法承受的致命一擊!
安濘幫蕭謹行輸上血。
然後又沉著冷靜認真地準備著所有,需要拔劍的工具,藥物。
一切妥當。
她再次靠近蕭謹信的身邊。
這次手,真真切切的觸碰到了,那把冰涼的劍柄上。
一旦拔出……
到底生死如何?!
安濘咬牙。
終究一個用力,將那把劍刺穿了蕭謹行身體的劍,從他身體上拔了出來。
血濺到了她的臉上,身上。
到處都是……
蕭謹行的身體也在那一刻產生了巨大的反應。
無法控製的嘔吐,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讓他看上去痛苦不已。
卻又在下一刻,徹底的暈了過去。
到底是暈,還是死……
“皇上!”
營帳內,響起不受控製的急切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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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