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眼眸就看著四個月不見的安呦呦。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嘴角抿出了一條好看的幅度。
“安吉怎麼突然來了大泫?”安濘問道。
“北淵國現在國泰民安,朝臣穩定,我偶爾雲遊四海,不傷大雅。”安吉回答。
“在大泫會留多久?”
“約莫三日左右。”
“這麼快就走?”安濘驚訝。
那一刻也莫名有些不舍。
突然就想他多待幾日,分散分散安呦呦的注意力。
“是。”安吉回答,“終究作為一國之君,也不能肆意妄為。”
安濘點了頭,“那你一路辛苦奔波,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謝太後娘娘。”安吉鞠躬。
“在外我們本也是隱姓埋名,就不要叫我娘娘叫他太上皇了。”安濘叮囑。
“那安吉如何稱呼?”
“你跟著我姓,叫我一聲姑母,叫他姑父即可。”
“是,姑母,姑父。”安吉恭敬,“那安吉先退下了。”
“去休息吧。”
安吉離開。
從頭到尾安呦呦都沒有抬頭看一眼安吉。
即使內心猶如螞蟻在咬。
但現在關鍵時刻,不能露餡。
她繼續繪畫。
“你畫了一下午了,不累嗎?”安濘問。
“不累啊。”安呦呦說道,“爹累不累?”
“累了。”蕭謹行直言。
“那你去休息一下,我自己在這裡畫就行了。”
“……你不能去你自己的房間嗎?”安濘問。
“總覺得我的房間不夠暖和。”
“木炭都是一樣的……”
“大概是沒有父愛和母愛吧。”安呦呦盈盈一笑。
安濘翻白眼。
她拉著蕭謹行,“走,睡午覺。”
“你們睡,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安呦呦大聲道。
安濘咬牙,拽著蕭謹行去了後屋。
安呦呦看著他們離開,也放下了裝模作樣。
心裡也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她傳信給了安吉,讓他如果有空來一趟文州,撇開路上的行程,隻需要耽擱他三日即可。
為了讓她父母心甘情願的把她嫁去北淵國,她也是煞費苦心。
傍晚。
安濘和蕭謹行起床,依舊看著安呦呦坐在案板上,描繪。
安呦呦這是來真的?!
安吉都送上門來了,她居然不去主動找他?!
“爹,娘,你們醒了。”安呦呦從軟榻上起身。
她拿著自己那幅丹青,“你們看看怎麼樣?”
安濘還是有些好奇安呦呦這麼認真一下午到底畫出了個什麼出來。
看到宣紙上兩個人扭曲的人臉,差點沒有把她直接送走。
彆說這是畫的……
“我畫的爹和娘,像不像?”安呦呦賣乖。
像個鬼!
“你一個下午都在這裡畫嗎?”安濘不確定的問道。
“當然。”
安濘抿了抿唇,對著下人吩咐道,“準備晚膳,記得叫一聲安吉,讓他晚上一起用膳。”
“是。”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安吉也在。
顯得規矩老實,半點不敢造次。
飯桌上都很安靜的在吃飯,沒人說話。
安濘和蕭謹行不時的打量著安吉和安呦呦,看兩個人居然半點互動都沒有。
安吉倒是時不時的看一眼安呦呦,安呦呦就真的目不斜視。
吃過晚飯後。
外麵的雪也停了。
“呦呦,安吉難道來一趟,你帶安吉在院子走走。”安濘吩咐。
“我還想和爹下棋……”
“下什麼棋,趕緊的。”安濘催促。
安呦呦一臉不情願地答應了。
她和安吉走在後院。
雪沒下了,但還是冷。
安呦呦打了個噴嚏。
安吉就像要把自己的大氅脫給她。
“你彆給我。”安呦呦拒絕了。
安吉有些尷尬。
“你怎麼來這裡了?”安呦呦質問,口吻中還帶著些不耐煩。
“你不想我嗎?”
“不想。”
“可是我之前離開大泫的時候,你答應會嫁給我的?”
“那是之前,現在沒這想法了。”
“你騙我?”
“那不是騙,那隻是善變。”
“安呦呦!”安吉明顯生氣了。
“總之我肯定是不會嫁給你的。”安呦呦斬釘截鐵,“你還是回到北淵另謀她人吧!”
“為什麼?你當初不是這樣的。”
“我父母不讓我去北淵。”
“他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啊?”
“他們是我父母,生我養我,我當然不會惹他們不高興了。”安呦呦義正嚴辭,“他們不高興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做。”
安吉直直的看著安呦呦。
“對不起安吉。”安呦呦激動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是我辜負了你。”
說完,安呦呦轉身直接離開。
“呦呦。”安吉拉住她的手。
安呦呦抿唇。
眼眸自然也是看到了不遠處,她爹娘的身影。
做戲自然要做足。
安呦呦甩開了安吉,大步離開了。
安吉就這麼看著安呦呦的背影。
哪怕知道是故意的,看著安呦呦離開,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跨國度的愛情,真的很難。
安吉難受的,也回了房間。
安濘和蕭謹行從暗處走了出來。
“蕭老頭,你怎麼看?”安濘問。
“我還年輕力壯。”蕭謹行糾正。
女兒都要成親了,還不服老?!
蕭謹行說,“算了,隨她吧。”
“你同意了?”安濘還是有些驚訝。
儘管……早晚的事兒,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妥協了。
“否則呢?”蕭謹行說,“看著她難受嗎?”
“她不是偽裝得挺好的嗎?”
“你以為我看不到她不時發呆的模樣?看不到她描繪的丹青,每每藏起來那一張,畫的是誰?!看不到她在我們麵前的隱忍和堅強……”
安濘笑了笑。
真正疼愛一個人的時候,是真的不忍心去傷害她的。
不過就是需要時間去接受。
而呦呦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是讓他們釋懷。
這一點,呦呦做得很好。
比安琪當初對鹿鳴,得體。
她主動牽著蕭謹行的手。
蕭謹行眼眸微動。
“放心,這一輩子,不管兒女去了哪裡,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蕭謹行嘴角輕揚了一下。
他緊緊地握著安濘的手,天太寒,也從不覺得冷。
……
安吉是三天後就離開了。
安呦呦跟著他爹娘送他到門口。
即便她沒有和安吉有任何多餘的交流,但真的看著他馬車越走越遠的背影,還是讓她眼眶都紅透了。
在她爹娘轉身那一刻,她不著痕跡的把眼淚咽了下去,笑得沒心沒肺。
安濘拍了拍安呦呦的肩膀。
這就是為什麼,蕭謹行會妥協讓安呦呦離開她。
從小捧在手心中長大的女兒,見不得她,強顏歡笑。
“開春後,我們去北淵國。”安濘突然說。
安呦呦詫異,“去做什麼?”
“安吉說讓我們去欣賞一下北淵春天的美景,讓我們去感受一下北淵樸質的風土人情,讓我們去看看北淵是不是一個,能夠照顧好我們女兒的地方。”安濘直言。
安呦呦皺眉。
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一會兒。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她娘,又看了一眼他爹,“你們說……你們要去看看北淵是不是一個,可以照顧我的地方嗎?”
安濘點頭。
蕭謹行也點頭。
安呦呦好不容易咽下去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這個世間對自己最好的人,非父母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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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成了一對。
就差我們苦命的鹿鳴了。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