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歸元頗為感慨:“大唐的聖上……嗯,現在應該叫先皇了,何等雄心壯誌的人物?但即便是先皇,也壯誌難酬啊。”
幾個月前,倒臥病榻多時的唐皇張啟隆,終究還是傷重不治而隕落。
回想早先時候,他執掌山河,依托國運,對世家望族步步進逼。
彼時,何等意氣風發?
誰曾想,局麵劇變,轉眼間翻天覆地。
這位唐皇陛下的命運,走向完全不同的岔道,更戛然而止。
甚至,他可以說給唐廷帝室留下個巨大的爛攤子。
除了他自身隕落外,帝室最為倚重信任的勳貴領袖,幾乎可稱半個皇族的上官氏,同樣損失慘重。
素來為唐皇左膀右臂的上官一族老族主身隕。
唐廷帝室的影響力,大為削弱。
主少國疑。
張啟隆意外早亡,唯一的皇子卻還年幼。
大唐江山連後繼者的問題都有了懸念。
同上代唐皇時親兄弟的北疆老王爺。
背後有青州名門身影若隱若現,教養太子的皇後。
張啟隆本人的弟妹……
雷俊人不在京城,也能猜到那裡是怎樣一番風起雲湧。
上月,一切終於有了最終結果。
張啟隆幼妹,當今太子的姑母,長公主張晚彤,接任自己兄長之位,麵南背北,成為大唐江山新的九五至尊。
大唐皇朝,第一位女皇。
下月,便將正式舉行登基大典。
如此結果,出乎部分人預料之外,在部分人預料之中。
畢竟,西域一戰,這位從前低調的大唐長公主一戰驚世,力挽狂瀾。
若非她和純陽宮黃老真人及時支援,先皇張啟隆怕是直接就埋骨西域,連返回京城的機會都不會有,人族和大妖這一戰的最終結果,亦可能不同。
在這個世界,修行界的部分規則,與世俗不同。
唐廷帝室,眼下需要這樣一位強力人物支撐,才能穩固動蕩的江山。
尤其是皇族和上官一族都損失慘重的如今。
傳聞中,這也是先皇張啟隆本人遺詔所命。
暗流湧動的爭議自然不會沒有。
隻是雷俊等人身在京師外,難知其中詳情。
可一些後患,任誰都看得出來。
旁的都可以先不提,張啟隆本人,尚有一子。
新出爐的女皇陛下倒是已經直接定了自己的侄子,正式為新朝太子,並有言將來會還政於兄長子嗣。
但畢竟時日尚早,未來如何,誰都無法絕對確定。
何況,那位太子殿下背後,諸多身影若隱若現,聲音複雜。
不少唐廷帝室中人,對此不無憂慮。
“將來,注定還會有很多風波呢。”王歸元歎息。
楚昆言道:“如果不是西域大戰,世家望族同樣死傷慘重,東邊、北邊也都有大妖活躍的跡象,怕是立刻就會有巨大的風波。”
雷俊看他。
楚昆坦然道:“師兄不用這麼看我,正因為我出身大族,所以才有此猜測。
說句惹禍的話,我甚至懷疑西域妖亂最後規模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背後說不定有人為推動。
是不是我太爺爺楚老國公不好說,但我覺得,有青州、晉州那兩位姓葉的老人家一份兒。”
“楚師弟啊,既然知道禍從口出,就彆念叨了。”王歸元哭笑連連。
師兄弟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搖頭不語。
誠如楚昆猜測。
新皇登基,不意味著風平浪靜。
天下風雲激蕩,未來說不定有更大的風暴。
就在這時,院門響了一聲。
一個紫衣青年,推門而入。
雷俊三人見了,忙一同迎上前:“師父!”
來者赫然正是元墨白。
他異常少見,主動過來弟子的宅院這邊。
素來溫和可親,令人如沐春風的元長老,站在院門口,衝雷俊三人點點頭,然後轉眼看向一旁。
那裡,一頭巨型滾滾,正百無聊賴地拿雷俊院裡一張石桌使力氣,仿佛拿著個輕飄飄的玩具。
元墨白進來,它立刻警覺地瞄一眼,一對小眼睛滴溜溜轉動。
雙方大眼瞪小眼半天。
雷俊則看看那頭滾滾,再看看自家師父。
他確定,自打自己入門以來,還是頭次見到元墨白這般神情。
不驚不怒,不喜不悲。
如果叫雷俊來形容,他覺得是……
無語。
異常的無語。
“重雲回來了?有關蜀山派方麵的事,你再當麵同為師詳細講講。”元墨白很快恢複正常,轉頭不再看那滾滾。
王歸元則拉了拉楚昆:“師父,您和雷師弟談,我們就先回了,晚課時再過來。”
元墨白頷首。
王歸元二人便同雷俊告辭離去。
於是院裡隻剩下兩人一熊。
嗯,可能,應該說是一人兩熊更準確些……
“逆徒啊!”元墨白仰天長歎一聲,首次如此稱呼雷俊。
好在他並不認真,雖然難得有些沒好氣,但模樣更多是哭笑不得。
那滾滾則還有些莫名其妙。
它雖然深具靈性,但目前不管它怎麼看,元墨白都是和雷俊一樣的人。
雷俊則說道:“師父勿怪,真的是巧合,說來,它還是被那支上清金竹吸引,才找到弟子那裡。”
元墨白:“所以,是怪為師嘍?”
“弟子不敢。”雷俊看看那頭滾滾:“不過,師父,您在巴蜀那邊,有親族麼?”
“……”
元墨白一甩袍袖,負手進屋。
雷俊拍拍那頭巨型滾滾,一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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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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