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路漫漫,我們都是在路上的行人,前往還有無數道路、風景、奧妙乃至於危險在等著我們。
惟其如此,修行方令人沉醉。
以雷俊自身為中心,一方景象特異的獨立宇宙展現開來。
在這方宇宙天地內,玄靈一炁湧動。
接著,化作塵埃。
此謂之曰,玄暗之塵,可煉度幽冥。
正是道家符籙派大乘高真九重天一層最出名的玄妙。
雷俊靜坐宇宙中央,麵露笑容。
九重天,大乘之境。
今日成了!
除玄暗之塵外,宇宙中竟然又新生出旁的存在。
並且,同玄暗之塵息息相關,遙遙相對。
前者居於下。
在其上,仿佛有碧落流光閃爍。
光輝轉瞬即逝,似是消於無形。
但如大音希聲般,似有雷霆響起。
雷霆不響於外,而是起自人心底。
九霄心雷……雷俊微微頷首。
相較於玄暗之塵,這並不是九重天符籙派大乘高真所普遍具備的玄妙。
而是源於他個人,建立在兩儀仙體的基礎上,再起碧落降黃泉,成就自然悟性後,再有所獲。
玄暗之塵合黃泉。
九霄心雷則合碧落。
以玄暗之塵為引,結合雷俊諸般道法領悟及自身根骨、悟性,最終誕生出這於玄暗之塵相對的九霄心雷。
一如黃泉與碧落相對。
“雖然渡劫前已經隱約有所預感,但當真有所成,感覺還是挺不錯的。”雷俊笑笑。
玄暗之塵和九霄心雷,在他的大乘道景中靜靜懸浮。
雷俊本人則在大乘道景中負手漫步而行,靜靜體悟。
靈官籙、天行籙、玄霄五雷法籙、環星列鬥、兩儀天元法籙、天通地徹法籙、命功人書法籙、火法地書法籙,雷法天書法籙,辰陽中天法籙。
他的諸般本命法籙,在大乘道景中次第浮現。
接著,則是難以計數的眾多其他符籙及法門。
難以計數的法籙如星河般流轉,法力和威力增長之餘,再經玄暗之塵同九霄心雷合煉。
待一切都溫養妥當。
雷俊的大乘道景以他本人為中心消退。
但他盤膝端坐在真一法壇上,並未立即起身。
雷俊攤開手掌,一點仿佛塵埃般的靈光出現,懸浮在他掌心上空。
微塵輕輕震動。
在雷俊麵前一分為二。
兩點如塵埃般的靈光,接下來在雷俊麵前不斷盤旋。
漸漸地,靈光勾勒,形成一幅陰陽太極圖,在雷俊掌心上方不疾不徐旋轉。
雷俊靜觀片刻,麵上露出滿意神色。
陰陽太極圖隨即收入他掌心中,隱沒不見。
“當前時局動蕩,先處理一下。”
雷俊自真一法壇上起身:“九重天境界的本命法籙,晚些時候再慢慢揣摩,哦,對了,上清玉宸仙竹和七星劍也需重煉一番,還有其他不少事情,這麼一想,事還挺多的。”
他出了真一法壇洞天,招招手,白玉大印飛起,配於腰間。
雷俊環顧四周。
經他方才的動作,這朵黑蓮雖然仍封閉,但已經再也沒有重新盛放的機會。
王歸元留在這裡的金瓶,同樣佛韻靈性漸漸散逸。
雷俊揮揮手,黑蓮重新張開。
繼而枯萎,在滄浪岩下的大海中消散。
雷天師的身姿,則重現人間,立於滄浪岩上。
他瞳孔中天通地徹法籙悄然流轉。
通過天視地聽符,雖然相隔遙遠,分彆身處天南海北,但雷俊可以第一時間同自家師父元墨白聯係。
一些消息,他有所預料。
但不得不說,另有一些消息,超出他預計外。
蕭春暉身亡。
地海、蓬萊、天理門戶皆封閉,許元貞、唐曉棠、王歸元暫不得回。
蕭雪廷攜山河劍、上官雲博攜蕩寇金戈、蕭航攜浩然劍,以及趙王張騰終於從北疆南下,攜鎮世刀一起會獵大妖幽羅山君於大唐舊都長安城外。
有張騰這個貨真價實的九重天高手攜鎮世刀參戰,大唐修士依托長安城不說必勝,但終於可以穩穩抗下幽羅山君所率羅淵群妖的侵襲。
但幽羅山君此番前來,並非為了逞一番威風就走。
從一開始,這來自幽冥死寂世界的頂尖大妖,就是為了製造一場巨大殺戮以壯自身而來。
它手段非同凡響,以一敵眾一時間不得速勝,直接引動羅淵冥海,澆灌人間,水淹長安。
長安守護禁製虛弱,形勢岌岌可危。
關鍵時刻,老王爺張騰借鎮世刀,不理女皇傷重,強行移動龍脈之氣加持己身,以長安舊宮為中心,凝聚虛幻長安升空。
長安舊宮,整體拔地而起,凝聚山河國運,虛幻長安於真實長安上空,代為承載羅淵冥海惡水的肆虐。
借此機會,趙王驅策虛幻長安逆襲幽羅山君和羅淵,終於成功將之挫退。
但長安舊宮與虛幻長安,亦被回收的冥海卷走。
羅淵入口被封閉。
女皇伴隨長安舊宮,消失在羅淵中。
……搞什麼?
“……”雷俊初聽消息,沉吟不語。
山河國運此前種種變化,確實顯示女皇並非詐傷,而是當真傷勢不輕。
但雷俊以為,對方當有其他托底的手段。
結果,整了這樣一個大活兒?
“蕭雪廷蕭將軍,為救駕,衝入長安舊宮,隨陛下一並入了羅淵。”
元墨白的聲音少見地嚴肅:“蕭航居士負傷,得上官大將軍所救,當前無礙,大將軍對趙王殿下行事,似有疑慮……”
長安一戰,結局慘烈。
唯一的贏家,目前看來,便是趙王張騰。
雖然有對當今陛下大不敬之嫌,但趙王終究是成功挽狂瀾於既倒,解救大唐危局,擊退羅淵大妖,並阻止冥海之水淹沒真正的長安城,危及四方百姓。
是以此戰過後,他聲勢暴漲。
對外界,他自不會說是自己把當今聖上給捐了,而是將女皇描述為雖然重傷在身,但還是甘於奉獻自身,挽救國運,並臨終將大唐托付給趙王叔。
當前大唐四方危急,老王爺唯有挑起重擔,匡扶大唐社稷。
至於被他引聚的國運龍脈之氣,那自然是不會散的。
大唐,仿佛將要迎來新君。
…………………
幽州林族祖地。
當代族主林嬛,同族老林毅言道:“我同五叔他們就此出發,這趟我將帶朔風劍同行,祖地這邊,辛苦二叔和叔祖們了。”
在她身後,立著林邦、林利山、林利雨、林璿等幽州林族高手。
負責留守祖地的林族家老林毅還禮:“祝馬到功成。”
林嬛微微頷首,轉頭跟林利山吩咐道:“大同那邊,大兄做好準備,等我傳書。”
林利山:“是。”
…………………
滄州葉族祖地。
葉默權不在,當代族主葉魏,正在為族中葉默心、葉齊、葉陳等人送行。
“此番,辛苦姑母了。”葉魏言道。
和葉默權、葉默融同輩族老葉默心微微搖頭:
“我們同大兄一道還好,更請出弈星印,倒是你們這裡,單薄許多,擔子全壓在你和清泉肩上了。”
葉魏身旁站著一個青年女子,乃是葉默心的侄孫,其名葉清泉,為葉飛山、葉靈溪身亡後,滄州葉族新培養的年青一代高手。
其人進步飛快,失去葉飛山後,滄州葉族已降至作為葉魏後下一代族長栽培,故而此番留守滄州祖地。
“九弟此去,隱藏行蹤,等我消息。”葉魏再和同輩族老葉陳言道:“幽州方麵告知地點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陳:“大兄放心,我會留神。”
…………………
青州葉族祖地。
負責留守的族老葉灼和預備族長繼承人葉承,送彆葉海舟、葉煒、葉瑤等青州葉族頂尖高手。
“同皇後娘娘那邊,可有去信?”葉灼向一個宮裝女子問道。
對方名葉玟,乃是族主葉炎次女。
其長姐葉珂,正是先皇張啟隆的皇後,當今太子張徽之母。
“娘娘已經回信,已同太子殿下相見。”葉玟答道。
葉灼:“好,你們路上小心,去同大兄彙合吧。”
族老葉煒頷首:“請大河圖出宗祠。”
一眾葉氏族老共同祭拜供奉下,青州葉族宗祠中文華才氣直衝霄漢。
同滄州葉族弈星印並稱的青州鎮族之寶大河圖,今朝出青州,前往洛陽。
…………………
同一時間,蘇州楚族、荊襄方族,亦是相似場麵。
到了決定大唐氣數的關鍵時刻,幾大名門世家,終於不再做保留,開始全力發動。
積累多年,避免戰亂下,眾多高手一起出山。
之前在同大妖糾纏的葉炎、葉默權、楚修遠,終於回返中原。
北方孤雲原上,荊襄方族族主方景升,成功鎮封大唐人間通往對麵異族人間的虛空門戶。
帝京洛陽,監國太子張徽發檄文聲討趙王張騰,言對方竊取國運弑君,乃謀大逆者。
趙王張騰同樣反斥太子張徽在帝京洛陽行鬼蜮伎倆,影響長安戰局,以致女皇龍馭賓天。
他自西向東,由長安前往洛陽,席卷龍脈地氣,將在洛陽清除張徽等國賊。
但太子張徽和青州葉族、蘇州楚族、荊襄方族皆早有準備。
以洛陽為中心,接引青州、蘇州、荊襄三地文脈地氣,再周轉各方,行使祭禮。
交織影響下,大半個唐皇朝疆域都被一起動蕩。
國運龍脈,開始重新彙聚於洛陽,甚至從趙王張騰身上剝離。
洛陽本就有唐廷帝室第一重寶社稷鼎在,再得到青州、蘇州、荊襄三族祖地全力支持,頓時有動搖山河之勢。
趙王張騰雖然有滄州葉族和幽州林族支持,但一來二族皆偏北地,二來他們的祖地都是劫後新建,根底不如其他三族。
是以趙王即便占據先手,當前仍有被翻盤的可能。
隻是趙王既然敢動手,亦有準備。
隱世不出近三十年的滄州葉族老族長葉默權出手。
經營多年,一枚又一枚隱藏的暗子開始發揮功效。
這些,都是為了張唐皇室而專門準備。
此刻,用來幫助宗室其中一人,壓製另外一人。
趙王縱有諸般不利,但在已經有過半國運龍脈加身的情況下,一個顯著優勢始終存在。
他,是九重天境界。
太子張徽,仍是八重天。
若無青州、蘇州、荊襄三族祖地文脈相助,張徽縱有社稷鼎,亦爭不過鎮世刀在手的趙王張騰。
而現在,張騰來到洛陽。
隻要再得到社稷鼎,便大局已定。
青州葉族族主葉炎與荊襄方族族主方景升,都抵達洛陽,同太子張徽一起麵對趙王張騰。
蘇州楚族老族長楚修遠不在。
他在洛陽城外,找到老相識葉默權。
針對葉默權相助趙王張騰的暗手,兩位彼此知根知底的老人,這一刻短兵相接。
…………………
帝京洛陽。
奪位之戰,已然爆發。
眾多張唐宗室彙聚。
當中有本來就在洛陽的人,有和趙王張騰一起自長安返回的人,有後續從大唐各地趕來帝京的人。
“太子殿下乃國之儲君,奉旨監國,素來寬宏德高,這還有什麼可選的?”東平長公主張瓊容喝道。
門下侍中上官慶,山陽大長公主張盈皆沉吟。
剛來帝京的淮西王張智聰左右看看:“陛下……呃,大行皇帝,真的已經不在了麼?”
張瓊容:“如果大行皇帝傷勢不是當真沉重,長安之戰又豈會是那般結果?”
南陽王張植和南陽王妃上官潔站在一起,這時開口說道:
“陛下如何,言之尚早,我輩理應儘力救駕搜尋才是,但趙王狼子野心,絕不可為君,當前理應穩固國本,待時局穩定後,再請太子殿下組織專門人手,迎回陛下。”
禹州大長公主張婉瑩和其丈夫上官哲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湘王張洛問道:“大將軍那邊怎麼說?”
陳山王張陽徐徐言道:“雲博正和峻海一起搜尋聖駕。”
他環視眾人:“他雖然沒有表態,但對於長安之戰的結果,顯然也是以為有所蹊蹺的。”
淮西王張智聰忽然問道:“我聽說,天師府元真人也到關中那邊去了,天師府是什麼意見?”
陳山王張陽徐徐說道:“元真人和大將軍正一起行事。”
眾人微微頷首。
趙王張騰,確實有些操切了……
“但有些人,隨同張騰一起回來了。”韓王張铖玉開口。
在場眾人,微微沉默。
盧寧王張宵豪、昭平王張季、睦城王張鳴,皆張唐宗室高手。
除此之外,在場眾人都有察覺,還有其他皇族子弟,站在趙王那一邊。
張唐宗室,不可避免也要展開一場內戰了。
勳貴盧氏一族的盧震以及申氏一族的申均對視一眼,皆麵色凝重。
…………………
雷俊自南海之濱,經由南荒之地北上,一路邊走邊收消息。
洛陽之戰,在不停起伏。
雙方針對龍脈地氣的隔空爭奪後,開始正麵短兵相接。
身攜大河圖的葉炎,還有身攜春秋筆的方景升,相助太子張徽穩住了局麵。
晚些時候,太子張徽更是釜底抽薪,甩出了趙王張騰當初收留異族武聖伯木格,暗中引異族再次大規模入寇的鐵證,並指證對方參習異族武道。
此事一出,洛陽內外頓時嘩然。
當今之世,放在彆的方麵,可能終究要在手底下見真章。
唯獨國運更替之際的競爭中,群情民心,同樣是手底下見真章的一部分。
早有準備下,消息流傳飛速。
此前因為北疆迎戰異族和最近迎戰羅淵大妖挽救長安而大得民心的趙王張騰,聲勢頓時急轉直下。
洛陽時局,開始出現明顯傾斜。
雷俊,漸漸靠近中州之地。
遠遠望去,天際邊緣一片白光閃耀,浮於上空。
洛陽那邊,應該也似長安一樣,因龍脈國運凝聚,而在真正的洛陽城上方,顯化一座虛幻帝京。
那裡既是雙方大戰的戰場,亦是爭奪的焦點。
雷俊頭頂上空,高天之上,有大周天法鏡高懸,鏡光周轉。
他雙瞳中天通地徹法籙轉動,結合大周天法鏡的視野,呈現諸般景象。
隨著他本人修為提高,天通地徹法籙結合大周天法鏡,視野更遠更精準。
此刻雖然相距洛陽城尚遙遠,但雄城上空的虛幻帝京,已經呈現在雷俊眼底。
龍、鳳、麒麟、靈龜這四靈之相,分鎮虛幻帝京四方。
除了天子帝王氣息流轉外,更有大量文華才氣周轉於其中,堂皇氣象,盛世風華儘顯。
不過城中,則有鐵馬金戈的狂猛殺伐之氣,不斷起伏。
雷俊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向前,而是注視那虛幻帝京,沉思不語。
片刻後,外來的些許觸動,突然打斷他的思緒。
雷俊收斂心神,雙瞳中的天通地徹法籙直接放出光華,投射在他麵前半空中。
光華裡,出現一些黑斑,仿佛墨跡。
墨跡交織下,形成一些文字。
文字內容簡單,隻有一個地名:
玉欄山。
雷俊微微挑了挑眉梢。
這地方他不適合很熟悉,還是此前在府裡敕書閣瀏覽文獻地圖時,偶然看見過,應該是在冀州。
這文字,源於滄州葉族的見字如麵。
相關傳訊,被雷俊截留下來。
當前這個時間節點,重中之重無疑在於洛陽。
大唐皇朝能走動的頂尖高手,大都集中於此。
滄州葉族這種時候忽然提及冀州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反而顯得頗不尋常。
葉默權理應不至於在這個時間點,下一步閒棋。
雷俊正思索自己是繼續前往洛陽左近,還是去那玉欄山看看,他腦海中這時忽然有光球閃爍。
【強枝弱乾,反客為主。】
跟著飛出三條簽運。
雷俊讀下來,不禁感到更有意思:
【中上簽,前往商州鹿城織金嶺,有機會得三品機緣一道,當前無風險,善加處置,則後續無隱患,吉。】
【中中簽,前往冀州玉欄山北麓,無額外所得,善加處置,化解隱患,亦無所失,平。】
【中下簽,前往織金嶺、玉欄山以外地方,當前無風險,後續可能有隱患,平添波瀾,凶。】
雷俊負手而立。
看文字措辭,滄州葉族,果然在準備搞些什麼事情。
眼下玉欄山,自己來得及化解。
如果不去,放任此事發生,則可能帶來隱患。
雖然看文字描述,不到多麼危險的份上,但肯定會對後續事態造成不同影響。
這是在他雷某人剛剛臻至九重天大乘境界的前提下。
倒是中上簽和中中簽值得說道一番。
商州織金嶺麼?
所以,那裡也可能發生某種事?
去了織金嶺,放著玉欄山那邊不管,並不會有惡劣影響?
兩個地方,莫非是在進行相同或相似的事?
相距遙遠,能通過其中之一,影響另一家麼?
區彆在於,織金嶺這邊能開出一道三品機緣。
雷俊再往洛陽方向看一眼。
那邊大戰漸趨白熱化,但暫時還分不出勝負。
雷俊微微頷首,變道向西,前往商州。
以他當前修為,天行籙周轉變化下,即便沒有太清八景寶蓑隨身,當今之世也少有人能再覺察他的身形與蹤跡。
雷俊仿佛整個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然後來到商州鹿城織金嶺一帶。
對方同樣藏得很隱秘。
但雷俊大周天法鏡和天通地徹法籙周轉下,很快發現目標。
有兩家大儒,在此地分彆布置兩種祭禮。
一邊是荊襄方族,為首者雷俊認得是方族上代宿老,與方鶴州同輩的方世翰。
一邊是蘇州楚族,為首者則是與楚修遠、楚濤遠同輩的楚族族老楚風遠。
雷俊悟性自然,洞悉萬物。
方族在準備的祭禮,是用於接引另外一方天地,洞開虛空門戶,使之與大唐人間相連。
楚族在準備的祭禮,卻恰恰相反。
不過,楚風遠等人的手段,不是針對一旁方世翰等人,而是借當前動蕩的地脈遠距離傳導,指向遠方。
……所以,是針對玉欄山那邊?
雷俊若有所思。
山嶺間,方世翰則向楚風遠問道:“楚兄準備得如何了?”
楚風遠:“已準備就緒,不過需要與你這裡聯手而為。”
方世翰輕輕點頭:“我這裡隨時可以。”
他向東方,向冀州方向望去:“趙王張騰已經名聲掃地,幽州林族還會為他而堅持麼?”
楚風遠:“有備無患。”
方世翰視線朝更北邊的幽州方向望去:“林族在大同,還是成了大氣候的。”
楚風遠:“荊襄方族同樣不遜色於他們。”
方世翰卻微微搖頭:“在那邊,林族和蕭族聯姻,同聲同氣,不可小視。”
他感慨一聲:“昔日入大同者,都是小宗,如今皆成大氣候,一旦回歸,難以預估啊。”
楚風遠頷首,但沒有接話。
小宗並大宗的問題,誰家都在意。
若非如此,幽州、荊襄不可能聯手暗中阻擋大同回歸。
但局麵發展到這一步,有些事情明知是毒酒,也必須做出選擇。
眼下他們這一方有利,如果能隻是阻止對麵幽州林族接引大同回歸,那自是最好不過。
但假使無法阻止對方,己方這邊說不得也隻好跟上了。
“真要是走到那一步,方兄早下決斷。”楚風遠最後說道。
方世翰:“楚兄放心,一切已經準備就緒,稍後先請楚兄出手。”
楚風遠微笑:“獻醜了。”
“不客氣。”
另一個聲音,此刻卻在山嶺間響起。
方世翰、楚風遠和在此地的其他兩族高手聞聲麵色皆一變。
但他們看不見來人,隻有黑茫茫一片仿佛宇宙星空般的存在湧現,充斥山嶺間,將在此地的人全部包羅入內。
蒼茫宇宙星空中,一個身披九彩霞帔,頭戴元始冠,腰懸白玉印的高大青年道人,屹立在星空中央。
“實話實說,之前黃泉那邊,我多少有些遺憾,一直沒能提前抓住宗漢,否則或可防患於未然。”
雷俊看著方世翰、楚風遠,微微點頭:“這次,還不錯。”
少頃,黑暗散去。
織金嶺下,隻剩雷俊一人。
兩處祭禮,皆完好。
雷俊看著楚風遠準備的祭禮,進行一番調整。
然後發動。
遙遠的冀州之地,玉欄山中,此刻同樣有兩族高手,分彆布置儒家祭禮,效用相反,但彼此交互。
幽州林族族老林利山,示意滄州葉族族老葉陳和自己一同動手。
兩座儒家祭禮,這時一起發動。
林利山神情肅穆。
趙王張騰,令人失望。
但事已至此,唯有兵行險著。
幽州祖地先前遭劫,如今舍棄,反倒可以令人接受。
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若索性全族退入大同。
小宗並大宗的問題,如今也隻能先放放了……
林利山正想到這裡,眼前祭禮忽然生出異變。
他沒有驚慌:“是荊襄那邊的手段。”
大家想到一起去了。
除了開啟虛空門戶的祭禮,還有乾擾和阻止對方的祭禮。
葉陳早準備就緒,在一旁同林利山一起應對。
可哪曾想,變化遠遠超出他們預期。
玉欄山中,發生劇烈震動,天塌地陷。
此地兩處祭禮法儀全滅,辛苦準備多年的祭器毀於一旦。
林利山、葉陳二人修為較高,都被震得口噴鮮血,神魂離體,幾乎魂飛魄散。
其餘修為較低的族人,直接當場全部被活埋。
就算有蘇州、青州相助,荊襄方族,怎會有如此手段?!
林利山倒在碎裂的山巒間,滿目絕望。
多年準備才有今朝。
如今毀去,還會再有這些年頭給他們重來麼?
今朝不成,接下來幽州將如何?
…………………
織金嶺,雷俊滿意點頭,並將這裡的兩處祭禮痕跡收拾打掃。
可能開啟大同門戶的方法,他這邊暫時留下,以自身法力衍化太極圖將之封存。
眼下,先斷了對方的念想。
等忙完了大唐人間這邊,令一切安穩,接下來是休養生息還是他主動開門去大同那邊,就看情況而定了。
祭禮整理清楚,雷俊也知道了中上簽簽運提及的三品機緣是什麼。
他一直在找的靈物,千棱鏡玉。
這些世家大族的家底的確殷實。
數量又多,品質又好。
那麼,謝謝了。
然後……
雷俊視線看向東北方,邁步而行,重返洛陽方向。
(本章完)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