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羽分明看見，唐曉棠正好奇地湊到女皇身旁，與之一起觀察遠方湖裡的水中浮漂。
兩大道門聖地，各自都有難念的經。
章太岡坦然道：“貧道以為，當代天師，是最適合人選。”
須彌金剛部，這次來的是最重量級的人物。
但是，這就有些……如遠方丈輕輕搖頭，出宮。
從時間上來說，雷天師未必有閒暇，唐真人或許更合適。”
…………………
雷俊：“那我會考慮一下，因為相較於自己坐這個位置，我更不希望看到伽羅陀坐上去。”
但這麼些年了，不止呂錦段，外界其他人也大都看出，天師府年輕一代最傑出的許、唐、雷三大天驕，不僅沒有爭鋒相對競爭反目，反而私誼極佳，基本可以排除雷俊故意隱瞞自己真實意圖坑唐曉棠的可能。
這次再趕上孤鷹汗國第二次入寇，唐曉棠和雷俊聯手主宰了局麵，成功挫退孤鷹汗國。
如今看雷俊和唐曉棠的模樣，呂錦段若有所悟。
有俘虜提及四大汗國的字樣，尤其提到黃金汗國之名。
雷俊、唐曉棠皆回禮：“呂長老，請。”
一名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正在靜靜等候。
巴蜀、南詔之戰時，同龍虎山天師府之間一場無形的較量下，須彌金剛部已經落了下風，迫使金剛部主親自出馬，仍沒能將局勢扳回來。
楚羽這時則換了另一個話題：“還有一事，剛剛才跟純陽宮的呂長老聊起過，關於道家丹鼎派傳承，除了三春宮外，那方人間原本的純陽宮尚在，但同孤鷹汗國接觸較少。”
唐曉棠重複了一遍先前所言，但語氣決然，態度明顯堅定許多。
唐曉棠和雷俊一起來帝京洛陽，看來不是隨便逛逛。
這位須彌部之主，對大唐護國法師這個位置，似乎極為重視，也體現出勢在必得的架勢。
旨意是頒給各大聖地掌舵者。
當著女皇的麵，楚羽不似以往般打趣唐曉棠，而是端正神色，沉聲道：
他此番入帝京洛陽麵聖，相當低調，意見也是來之前同寺中其他長老早商定好，同樣是一切謹遵女皇聖裁。
蒼生黎民，有能力搭把手，便搭把手，但雷俊捫心自問，並非熱心之人。
一步落後，接下來便是越落後越多。
龍虎山天師府，則是最末。
他今番奉旨覲見，所有人中，用時最短。
時至今日，呂錦段都深以為憾。
妙慧長老搖頭：“佛、道終究有彆，不論天師府亦或者純陽宮、蜀山派，與我們始終不同路。”
他同樣恭請女皇聖裁，表現出來得並非有心拿捏的高姿態，而是隨遇而安。
不若天理那邊，理學壓製四方。
錯過如此天才人物，換了誰家都會惋惜。
須彌金剛部上下，亦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唐曉棠忽然眨眨眼，轉頭看雷俊：“那如果我無意這個國師之位呢？”
如果完全由得他自己，他全部時間都可以用在遊山玩水和參法悟道上。
懸天寺寧如方丈之後覲見者，乃是菩提寺傳人。
湖上一座湖心島，女皇張晚彤正在垂釣。
上次他離開懸天寺山門，還要追溯到二十餘年前因晉州葉族滲透引發懸天寺內亂的時候。
登臨天師之位，主持天師府，一部分是個人興趣，另一部分則是他在天師府入道，這麼多年來風風雨雨都是在龍虎山中經過，宗門當前需要人挑起擔子，他並不排斥。
這趟之所以拍板決定新立國師，可能原因正在於天師府能壓住須彌金剛部。
當然，即便沒有孤鷹汗國第二次入寇，天師府同樣大勢早成，再難逆轉。
“另一方麵，雖然是對照多名俘虜描述，但還有待更進一步確認，異族四大汗國彼此間，常有不睦，甚至時不時公開衝突更爆發大戰。”
有專人陪同，先頒下另一道聖旨，嘉獎雷俊、唐曉棠此番平定孤鷹汗國第二次入寇之亂的功勞。
而黃金汗國則是馬踏中原，此前正同大宋皇朝開戰，並且，屢戰屢勝，甚至打得部分地方山河破碎。
南菩提一脈經過多年休養生息，如今離恢複舊觀尚早，但終於漸漸恢複元氣。
這是章太岡作為蜀山掌門的考量。
道門整體恢複元氣，更有益於純陽宮隨之恢複元氣。
見妙心方丈到來，中年僧人起立雙掌合十：“掌門師兄。”
何況，在他的觀念中，天下萬民和大唐朝廷從來都是兩回事。
在那方人間，踐踏中土山河者，並非孤鷹汗國，他們的策略是一直向西，劫掠征服。
金剛部主麵帶微笑，寧靜慈和：“你生自此方人間，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來說很難，但有些事，早下決斷，對各方都好。”
妙心方丈：“須彌，不簡單的。”
楚羽反倒是最初驚訝後語氣很快恢複如常：
故而唐廷帝室在這方麵通融，特許純陽宮可遣專人代勞。
從一開始，他們西域佛門便落後了。
章太岡知道對方是感慨當初身懷純陽仙體和清靜悟性的曠世天才唐曉棠，沒入終南山純陽宮，卻入了龍虎山天師府。
見她如此動作，遠方侍立的宮女不禁微微變色。
但事實上，伽羅陀麵對唐皇的垂詢，相當平和謙遜。
純陽宮方麵的代表本該是新任宮主蔣漁。
要是反過來，恐怕大唐國師這個位置就難產了，須彌金剛部未必能如願。
章太岡微微點頭。
晚些時候，雷俊二人奉詔來到宮中湖上。
呂錦段同樣大致猜到，此番佛、道各大聖地掌門赴帝京洛陽，極可能是因為近年來流傳的國師位置歸屬。
“他們不簡單，最好。”妙慧長老平靜言道：“否則，若是像所謂人間道國般，如何頂得住龍虎山天師府？”
唐曉棠鼓鼓腮幫子，興趣很快散去：“我還以為能有啥好東西。”
妙心方丈輕輕頷首：“須彌金剛部雖然與我們同為佛門一脈，但我以為，如果大唐一定要立國師，道門的天師府，更合適。”
雷俊淡定。
隻是尚不能確定，其中是否牽扯山河氣運與龍脈。”
法號妙慧的中年僧人輕聲問道：“掌門師兄心意已決？”
有上官雲博留守關中坐鎮以防萬一，雷俊和唐曉棠可以放心離開，前往帝京洛陽。
當然，如果雷俊、唐曉棠入門，那蜀山派掌門之位，多半落不到他章太岡頭上。
但顯然，唐廷帝室方麵對這位玄天廣妙護法真人同樣有不少了解。
他如果同樣有誌於此，唐真人未必現在這麼好心情。
不過，眼下已經不包括純陽宮了。
章太岡頷首：“貧道出來後，跟著是懸天寺的寧如方丈。”
但不同於其他幾大聖地，隻有龍虎山一脈，特旨宣召雷俊、唐曉棠二人同時覲見。
如今的局麵，道家固然因為此前人間道國之事而遭逢大劫，但佛門同樣處於低穀。
她正說著，聲音稍微頓了頓。
正如現在純陽宮、蜀山派都或公開或隱晦承認龍虎山的道門之主地位一樣。
而呂錦段和他們同行赴京，想必半路上已經有過一些交流或者看出一些端倪。
但與雷俊無關。
那麼，接下來他們該何去何從？
金剛部主平靜：“目前的唐廷帝室，已經不用再指望，我們需要儘早轉變方向了。”
麵聖之後，隨他一起來帝京洛陽的索央上人，默默跟在他身後。
索央深吸一口氣，寧定心神：“一切謹遵上師教誨。”
“這個位置，我還真是當仁不讓了！”
雷俊聞言若有所思。
他回過神來，看章太岡安靜坐在一旁，不禁自嘲地笑笑：“老道唐突，章掌門勿怪。”
唐曉棠繞著他轉了幾圈：“看你模樣，興致缺缺。”
事實上，當初朝廷一次冊封龍虎山四大真人，態度其實已經表現出傾向性。
但章太岡對此不甚在意。
唐曉棠聞言，略意外：“四大汗國？”
風雲變幻無常，最近幾十年來，大唐皇朝經曆的邊患和平亂，可能比過去幾百年加起來還多。
呂錦段從宮中出來後，接下來入宮者，乃是蜀山派當代掌門，章太岡。
“那方大宋人間中，異族勢力繁衍與成長，超乎預估。”
雷俊亦重複：“小師姐既有意，我支持。”
成就上三天修為的如遠和尚，新近接掌菩提寺門戶，成為新生代又一大聖地的掌舵人。
至於國師之位，都是之後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之事。
但這次接到旨意後，章太岡暫停手頭事，赴帝京洛陽麵聖。
介入人世紅塵一些紛擾，很多時候並非源於他自己想做什麼，而是因為他看不慣一些人和事。
雷俊則若有所思。
如果純陽宮還是四、五十年前鼎盛時期，純陽宮傳人或許還會有些競爭的念頭。
佛、道之間，此前關係，同樣微妙。
呂錦段：“雷天師初掌龍虎山門戶不久，其心性沉穩，為人乾練，想必當前大部分精力，仍會放在龍虎山天師府那邊。
呂錦段回望皇宮方向：“陛下沒有先召見雷天師和唐真人？”
女皇張晚彤這時說道：“除道家符籙派之外，其餘佛、道兩家各路傳承，兩位卿家不妨都多加留心。”
唐曉棠聞言，眨眨眼睛，然後笑道：“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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