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沿江的風景非常漂亮,橋上,樹上都披上了燈光裝飾,倒映在江麵上,星光點點。
汽車仍舊在公路上緩緩的開著,車內的兩個人卻在爭分奪秒的交談。
像一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正準備簽訂一個巨大的項目合同
萬利將自己過去這幾天的穿越經曆,包括以前失敗的青春,都大致的跟張開妍說了一遍。
唯獨將他跟傅薛梅的關係還有經曆,省略掉了。
張開妍聽的很仔細。
偶爾會拿修長纖細的小手捂住嘴巴思考,偶爾又會快速的眨著眼睛。
萬利把自己下一步計劃說了出來:“我打算如果再回到一個合適的時間點,一定會找機會戳穿那個副廠長的陰謀,把你爸爸的專利技術奪回來!”
張開妍麵色突然凝重起來,像是被一道難題給困住了。
“如果你真的這樣做成功了,按照你的線索,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至少咱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會消失不見。”
萬利一臉無奈:“這,或許吧。”
張開妍非常冷靜的展開分析:“就像你說的,中學那個欺負你的同學黃通,被你穿越的時候弄退學了。”
“那麼他原本的生活軌跡必然會改變,隻不過因為他之後沒有再跟你有交集了,所以對你來說影響不大。”
萬利遲疑了一下說道:“那我也會改變!你原本是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並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坐在租來的豪車上短暫的體驗,更不能跟著過去那個麻木的我過完這一生。”
其實萬利更想說的是,自己的家庭條件是無法更改的。
父親在工地上累了整整一輩子。
從青春開始一直到離開這個世界,那個布滿灰塵又嘈雜的工地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
母親更慘,我從來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坐在那個5瓦台燈前正式參加工作的。
隻要離開那個位置,一定是去做飯,洗衣服。
永遠會有一堆紙盒包圍著她,永遠也疊不完,生病了也不會放假。
不對,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或者關心他倆究竟有沒有生病不舒服。
這一家子人,都害怕拖累了另外兩個,所有的痛苦都是靠自己硬扛。
母親的一生更是萬利心中永遠的痛。
無論你給她多少錢,她都隻會幫你攢著,等你要用到的時候,又再還給你。
她甚至會認為,把錢花在她自己身上是一種浪費。
她也沒有朋友,沒有任何娛樂消遣。
生命已經在那個座位上定型了,就像路邊的樹木花草,隻要你來了,她永遠在那裡等你。
萬利不想說這些,是不想破壞車裡的氛圍,他也不是來訴苦的,更不是想在這個時候,在車裡祭奠自己的母親。
他隻是不想讓張開妍,這個善良樂觀又聰明的好女人。
跟著一個自卑,對生活麻木,被壓力追的隻剩下喘氣的那個自己,連話都不會說,將就著過完這一生。
最終成為父母的續集,被釘在一個位置上,直到生命熄滅。
張開妍將身體靠近桌前,有些困苦:“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一個是我無辜冤屈的父親,一邊是自己的家庭,這道忠孝兩全的選擇題,我做不了,兩邊都舍不得。”
“當初跟你相親,看到你開誠布公的跟我說出自己的條件,目的就是為了在母親最後的日子能放心。”
“原本隻是想陪你演場戲,就當做好事。”
“後來看到你的善良,責任,還有真誠,莫名的對你產生了信任,所以這次,你幫我選吧,我聽你的。”
萬利堅定的說:“如果真的把你弄丟了,我也一定會儘全力,親手再把你追回來!”
“補上跟你在一起的空白。”
張開妍感動的淚如泉湧,她跑到萬利的身邊,一把將他抱住,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相擁而泣,月光下的景色好美。
畫麵一轉。
二十歲的黃通,鼻青臉腫的打了一個噴嚏,他被退學以後,母親就病倒了,原本售貨員的工作也被辭退了。
他父親從來沒有管過母子二人,可以說互相都沒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