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止掌心蘊著靈力,覆在少女腹部,輕揉。
起初曲鶯時渾身有些緊繃,但漸漸就放鬆下來,沒過多久就又困了。
雖然身上的傷口沒有疼痛流血了,但大概是神魂有損傷的原因,還是容易疲累犯困。
樓止將人抱到床上,蓋上被子之後,坐在床邊開始檢查她的神魂。
神識探出,以最輕緩的姿態進入曲鶯時丹田遊走。
丹田處懸浮著的靈台已經恢複如初。
但是神魂之中,記憶的部分像是規整排列的各色繡線被惡意攪亂,顏色交雜融合、棉線交織揉成結,變成看起來亂糟糟的一大團。
要想恢複,得有極其耐心的繡娘細心將每一絲繡線從紛繁雜亂的一堆之中挑出來,放到原本的位置上。
整個過程不僅需要細心耐心,還要有強大的神識與技術。
若隻是一般修士來做,大概是才挑出幾根繡線來,就已經是筋疲力儘了。
不會挑揀的人來,隻會將記憶攪得更亂。
同時,被修複記憶的人會感受到極大的痛苦,當初被攪亂時如何難受,現在被修複也要承受一樣的痛楚。
因此樓止隻是檢查一番,沒有打攪曲鶯時睡覺。
他坐回桌前,將神識探入之前裝了邪修的玉瓶之中。
裡麵幾人在瓷白的空間裡奄奄一息。
“誰做的,站出來,我會留下其餘人的命。”樓止道。
這道聲音對邪修和袁蔓來說,像是置於巨鐘之下,聽到了外力撞擊在巨鐘發出的巨大嗡鳴聲。
他們的耳朵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
之後,身上那種清醒著輪番承受各種酷刑的感覺消失了。
隻是正常人不被侵害的感覺,卻讓他們覺得渾身無比舒暢。
在此之前,幾人還覺得寧願死掉也不要繼續遭受折磨了。
可現在片刻的舒暢又使他們珍惜起自己的小命來。
幾個人開始陷入互相指控。
袁蔓無形融在其中,半點不暴露是自己做的。
樓止將神識從玉瓶中撤了出去,等他們扯出一個結果來。
他就坐在一旁調息,連這個屋子都不離開半步。
沒過太久,他聽到少女微弱又急促的囈語。
“壞人、壞人!好痛嗚嗚”
樓止迅速走過去,看到曲鶯時小臉皺成一團,淚痕漸多。
“彆怕。”一縷靈力輸進去,他俯身將少女抱在懷裡,輕輕揉開她糾亂的眉頭。
她的五官漸漸舒展平靜了,沒過一會兒就醒來。
曲鶯時條件反射地縮成一團。
夢裡實在太可怕。
一個青麵獠牙的魔頭,假裝好意靠近她,獲取她的信任,然後將她騙到一個大怪物的眼前,一口吃掉了她!
後麵是一個漂亮姐姐將四肢流血的她救了出來,給她療傷,溫柔地跟她說話、喂她吃飯。
而此時,正有一隻手在她後頸處溫柔地撫摸著。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了。
不由喃喃一聲“姐姐”
樓止渾身一滯。
看著仰頭衝他叫姐姐的少女。
她依然看不見聽不見,平日裡飛揚的五官弧度柔緩下來,襯著幾顆懸而未落的淚珠,看起來可憐極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