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璟辰的耳邊灌滿了海風,披風也被吹的淩亂,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判斷身後人要乾什麼。
餘願將銀刀藏於袖口,眼看著還有倆步就要近身了,她輕輕的抽出,刀柄才剛露出來。
就聽肖璟辰大聲問道“吃好了?溫酒可有?他的聲音如利劍,驚動了四周的士兵,幾名士兵警惕著向餘願看去。
餘願慌了神,一怔,支吾道“溫酒?奴以為將軍醉了,怕將軍坐在船頭危險。”
她的心要跳出來的,假如剛才貿然行事,現在恐怕早已見了閻王。
肖璟辰低著眸子,緩緩起身,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到這裡,陪我說說話。”
這倒是意想不到,肖璟辰會主動找她說話,餘願應著,邁過船欄,僵硬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肖璟辰還把披風脫下,遞到了她的手上“夜深了,海風烈,披上吧。”
餘願的腦子已然沒了主意,她所有的預判都是無用的。肖璟辰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心底默想“現如今,隻好見招拆招了!”
“你在「辰」軍,也有幾天了,可我隻知道你是餘府的丫鬟,還不知道你家是哪的?家中還有什麼人?”
這話倒是熟悉,今日那個老神仙也問過一次。
餘願心中冷哼“肖璟辰,你果然是要探底!”
“將軍,奴的老家,也在春桐,隻是家中親人都已不在。”
“都不在了?上次聽你說,是在親戚家長大的?”
“是,奴是在姑母家長大的。”
“姑母,她待你可好?”
“姑母待我很好,隻不過因家貧,才不得已,把我賣進餘府。”
“怎麼好?說來聽聽。”
餘願沒想到他會問這麼細,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編起。
隻好半真半假道“少時,姑母會帶我去春桐郊外遊春賞花,會告訴我一些我感興趣的事情,彆的姑娘隻會簪花繡品,可姑母會帶我去看燒爐造瓦。”
她說的這些倒是不假,餘沐冉一直喜歡燒造工藝,為此,還特意去玄安苦學了半年,餘府中的瓦罐,皆是出自她手。
肖璟辰在夜幕下,看著餘願被風吹紅的鼻尖,聽著她說起姑母的事情,仿佛回到了童年。
“那她可帶你看過大海?”
“這到沒有,姑母她是向往大海的,但是暈船暈的厲害,在春桐坐著小船泛舟,都要提前吃上幾副藥。”
“所以,奴這次到溢昌,也是第一次見到大海,以前隻是聽過彆人說過日出日落,潮汐潮湧,不明白是何場景,托將軍的福,這次都見到了。”
這晚,肖璟辰聽著餘願在耳邊提起姑母,提起少時,雖然知道裡麵摻雜著,編造的成分,但還是追憶起了那段美好時光。
樂正從仲府回來後,就稟明了仲府狗洞一事。
他知道是餘願對自己起了疑。
於是,回到房間,打開了暗格。果然,暗格上的浮土,有幾個明顯的指痕印。
他知道,餘願看見了「茶花」印。
雖然當年他從未告訴過餘願,餘治死於「茶花」鏢下。
但是他早該想到,以她的執拗,恐怕早在春桐就探查到了「茶花」印的事。
那把彆在衣袖裡的銀刀,就已然證實了他的猜測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