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搞不明白,那位大姐是怎麼用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就把韓女士給洗腦了的。
韓雨馨見兒子臉皮薄到快要惱羞成怒了,就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把她和易茗聊天的最後結果,告知了斐一班。
“我就是答應了小易,要去易家村看一看你特彆問起過的那棟房子,然後我們再商量一下,如果都覺得合適,再看看下一步怎麼安排。”韓女士如是說。
“要去你去。”完全沒和韓女士在同一個頻道上的斐一班無比堅定地拒絕道“我反正不可能再去。”
“一一不願意陪媽媽去散心嗎?”韓女士為了給兒子台階下,隻能麵帶憂傷地說“一一其實還是舍不得這裡,對不對?那媽媽就在這裡陪你,一直到這棟房子可以住的最後一天,好不好?”
……
斐一班實在是不理解,韓女士是怎麼把剛剛那兩句話聯係在一起的。
他如果真的有舍不得的房子,那也是市中心的那套“婚房”啊。
或許,韓女士也和他昨天一樣。
整個邏輯和時間線都是亂的。
就算看到邏輯君在瘋狂地刷存在感,也隻會是相見不相識。
韓女士剛剛失去了摯愛的“阿斐哥”,受到的打擊,肯定比他這個八年才回來一次的兒子要大很多。
想到這兒,長期沒有陪伴母親的兒子,瞬間就沒有了所有的堅持和立場。
“韓女士。”斐一班很快就切換了一種近乎於寵溺的語氣,用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笑著自己的親媽說“你想去哪裡散心,我都陪著你去。”
易家村確實不是什麼人傑地靈的地方。
但滿山的白茶古樹,還是挺適合散心的。
尤其是村長泡的那一手好茶。
如果,把家裡的好茶葉帶過去讓村長泡,會不會直接起飛?
可是,他又不打算在易家村建廠了,再讓村長泡茶,會不會……
人啊,其實最不好的習慣,就是太要臉。
死要麵子活受罪,就是源於這樣的一個語境。
那些欠了錢不還的,都還覺得自己是大爺呢。
他最多也就喝了易家村的幾泡劣質白茶。
不就是好喝了一點而已嗎?
又沒有真的上天還是怎麼樣的。
……
就這樣,斐一班載著自己的親媽,第三次來到了易家村。
或許是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買華而不實的賽車,斐一班把車開得四平八穩。
彆說是撞到飛雞了,連飛塵都沒有撞到多少。
這在空氣不好的地方,是不可能做到的。
易存章和易茗,早早地就在村口等著。
村口離村委會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所以易茗和易存章就上了後座。
易存章一上車就哭嚎似的對斐一班說“斐先生啊,這輩子還能見到您,可真是太好了啊!”
說是哭嚎似的,其實和哭喪差不多。
活生生的當代大好青年,麵對半個陌生人的哭喪行為,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接。
這易家村的人,怎麼一個一個都這麼有特色?
女的嘛,就說要送他最後一程。
男的更誇張,直接給他哭喪。
“一一啊,你和村長的交情都這麼好啊?”韓女士打破了車內的沉寂,順帶還用斐一班最新歡的方式,提起了她的便宜女兒。
“易易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韓女士如是說。
斐一班在感情方麵一直都比較慢熱。
這種感情,不單單指愛情。
親情友情,不管是哪種感情,對十四歲之後的斐一班來說都一樣。
韓女士驚喜於斐一班的變化。
八年過去了,兒子終於開始打開心扉。
隨隨便便就能交到朋友了。
不管是女性朋友易茗,還是忘年交村長。
都是斐一班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交淺言深的。
被一個老人哭喪,已經夠讓斐一班無語凝噎了。
再加一個隻用了兩個小時,就成功篡位,成為在韓女士心目中,和他同等重要的村花大姐。
陪韓女士散心的日子,可真的是有了一個特彆美好的開端呢。
“村裡人都叫我茗娃子的。”易易笑著接話,臨了還直接加了一個稱謂,從後座把頭往兩個前座的中間伸,稱呼韓雨馨為“韓女士。”
媽媽叫女兒易易。
女兒叫媽媽韓女士。
那還有他一一什麼事?
斐一班把不高興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韓女士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笑著拍了拍易茗探過來的肩膀,說道“我要是叫你茗娃子,一一會生氣的。”
說完,韓女士還假裝司機開車就連眼睛的餘光功能都會失靈似的,偷偷指了指斐一班臉上的表情。
斐一班確實生氣了,易茗也確實看到了。
作為一個有著從來都不會生氣人設的旅遊管理專科優秀畢業生,易茗從善如流地說“那韓女士以後就叫我易易吧。”
講真。
彆說斐一班對易茗大姐沒有興趣。
就算有,那以後成了一家人,名字不是叫yiyi,就是叫yiyi的,就是陰平和去聲兩個聲調的區彆。
那以後生個小孩,是不是得隨母姓,直接取名叫yiyiyiyi,湊齊四個聲調,一了百了。
斐一班想到這兒,氣得直接笑出了聲。
看著兒子臉上的笑容,韓女士第三次流露出哪有當媽的不懂兒子的自豪之情。
一一認識了易易之後,是真的整個人都開朗了好多。
八年沒有在一起生活的隔閡,易茗隻花了幾天的時間,就幫著全部消除了。
欣喜於兒子的變化,韓雨馨直接拉著易茗的手說“那你以後也要一直一直都叫我韓女士,要叫就叫一輩子。”
車子四平八穩地向著易家村的村委會進發。
路邊那些親眼目睹了車禍現場的飛雞同胞,竟然沒有一隻敢飛起來,當麵指認斐一班這個殺雞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