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概率不會被認為是表白。
那就承認了又如何?
“我喜歡啊,孟哥你有意見嗎?”
“我為什麼要對你喜歡我這件事情有意見?”孟佟鑫調侃道“取向是你的自由!”
斐一班被噎了一下。
這是不是就是帶了一個豬隊友的感覺?
這個世界,有人是這麼助攻的嗎?
想來也不奇怪,孟佟鑫這麼大年紀了,不還是單身一個人。
看起來,是廠區“一枝花”,誰都喜歡和他聊天,尤其是廠子裡的女師傅們。
可他這麼大年紀了,也不見那個女師傅,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
該不會真的……
斐一班搖了搖頭。
今天是他改變自己在易茗心裡印象的關鍵時期,為什麼要想那些七七八八有的沒的?
村長並沒有留下來展示他的控溫絕技。
據說是家裡還有個要死要活的婆娘。
斐一班深怕再次見到花衣服大媽,就讓易存章趕緊回去。
沒有了易存章的那一手絕活加持,易茗泡的茶……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喝。
也不知道是真的手藝就那麼特彆,還是情人眼裡出白茶。
喝的時候沒有感覺,喝完的回甘,能夠潤滿心田。
似乎,比之前易茗和易存章一起泡的,還要更加好喝了一點。
“這茶改良了?怎麼又更好喝了?”斐一班感歎道。
首先做出響應的是孟佟鑫“這茶這麼淡,哪裡好喝了?”
孟佟鑫這麼說的意圖,是讓斐一班不要用力過猛。
然而,斐一班隻是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沒有刻意要捧殺或者討好。
“孟哥,你靜下心來感受一下。這茶,關鍵不在入口時的濃淡,在於入口之後的回甘,婉轉悠長。”斐一班嘬了一口茶,才閉著眼睛問孟佟鑫“你有沒有一種,味蕾在回甘中跳舞的感覺?”
“呃……這……”
這麼豐富的,像玄學一樣的感覺,孟佟鑫是真的沒有感受出來。
不是老茶客,多半欣賞不來古樹白茶身上那種返璞歸真的美。
氣氛一下就冷了。
“這個茶,就是正常的工序,並沒有任何的改良。”易茗永遠不會讓現場冷場。
“所以真的是我的心理作用?”斐一班並不怎麼相信。
“不是,工序一樣,但茶葉不一樣,現在喝的是銀針級的古樹白茶。”易茗打開了茶碗的蓋子,讓斐一班看了一眼,比之前小很多的葉子。
“這些好的茶葉,不是都被劉金洋收走了嗎?”
“對啊,所以這是他今天帶過來的。”易茗說“那個人,也喜歡村長泡的茶,每次來,都會帶好的茶葉過來。估計沒想到,今天連人都沒有見到。這可不就便宜我們了嗎?”
“那我不喝了。”孟佟鑫說。
斐一班剛要問你到底要乾嘛?有必要這麼拆台嗎?,就聽孟佟鑫說“這茶給我喝,算是牛嚼牡丹。”
口味和喜好,確實在很多時候,都是一種近乎於玄學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裡麵的一杆秤。
有的秤,可以通過加碼達成平衡。
不吃辣和無辣不歡的人住在一起,多半會慢慢喜歡上辣。
有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屬於一輩子都不可能調和的根本矛盾。
“孟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你回頭可彆回甘到吞了舌頭,哭著喊著還要再來一泡。”
“一一,當著一位成熟而又美麗的女孩子的麵,你怎麼能說這麼有歧義的話呢?”
“哪兒有歧義啊?”斐一班直接就懟了回去。
“等我們一一長大了,就知道歧義在哪裡了!”孟佟鑫趕在斐一班起身暴打他之前,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去外麵抽根煙。”
斐一班巴不得孟佟鑫趕緊走。
走得越遠越好。
可當孟佟鑫真的不見蹤影了,斐一班又覺得現場的氣氛,尷尬到可以摳出市中心的大平層。
村委會裡麵隻剩下了他和易茗。
他非常渴望了解易茗,了解她笑容背後的故事。
但又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開始切入。
易茗顯然也沒有向他展開心扉的打算。
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泡茶,然後一杯一杯地給斐一班續上。
很快,斐一班就開始頻繁地和牛津綠廁所約會。
廁所去得太頻繁,會不會讓女孩子誤會?
要不然,今日份的白茶,就到此為止吧?
“斐一班先生還要再喝下一泡白茶嗎?”
“易,易茗小姐,我已經喝飽了。”
“那要不然,再去彆墅那邊看一看?”易茗提出了一個建議。
“看什麼?”
“看你想從什麼地方開始收拾,我再去找兩個當時裝修房子的工人過來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修修補補的地方。”
“那易茗是同意十五年的長約了?”
“我是既得利益者,我為什麼要反對?原本房子都已經不是我的了,現在隻是租給你一段時間,怎麼算,都是我占了便宜。”
“哪有誰占誰的便宜?”斐一班說,“我打心眼裡,也覺得我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啊。”
“你對易家村的白茶這麼有信心呢?”
斐一班不說話,隻是笑笑。
一開始還是微笑,很快就發展到了笑意藏都藏不住的程度。
“你怎麼了嘛?”易茗被斐一班笑地有點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我高興啊!”斐一班說“易茗小姐姐都沒有再用您來稱呼我了,我能不高興嗎?”
“有這麼高興嗎?一班小弟弟。”易茗哭笑不得地問。
“……”
就真的……
有些小,是美化。
有些小,是詆毀。
隻是。
此情此景此心,此時此刻此地。
斐一班不知道要怎麼禮貌而又不失嚴肅地表達自己心底的抗議。
為什麼孟佟鑫叫易茗小姐姐的時候,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一叫,就得獲贈一個和事實大相徑庭的昵稱。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弟弟,一班小哥哥和易茗小姐姐,才是比較正確的昵稱配對方式。”
“那可能要等你比我早出生三年再叫了,畢竟你都問過我怎麼這麼老了。”
“小姐姐你可真記仇!”
“小弟弟你可真是不長記性。”
“小哥哥!”
“行吧,隨你高興,小弟弟。”
易茗壓根不接斐一班的招。
弄得斐一班整個一個百爪撓心。
都說自作孽不可活。
斐一班實在想不通。
幾個月前,既不年少也不無知的自己。
為什麼會當著易茗的麵,說出你怎麼這麼老。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足以毀滅地球上一切和愛有關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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