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意!
大概是做夢都想聽到易茗反過來和自己表白。
所以斐一班才會脫口而出這麼一句話。
哪怕明知道是假話,他也想要聽一聽。
反正是易茗說的,用的還是易茗最最好聽的聲音。
要是可以錄下來做起床的鬨鈴,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法嘛……
自然是好的。
現實嘛……
肯定是殘酷的。
易茗壓根沒有照做的打算,直接拒絕道“我說過,我願意說的都是真的。而你想要聽的這一句,明顯不是。”
“那也是你自己問我,??想要聽什麼假話的。那如果這句話你說不出口,那是不是就代表不是假話。”
“你想多了。”
“不可能!是你想少了,你潛意識裡麵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你才不敢說。”
易茗一臉看著斐一班。
不帶一絲情緒。
無悲無喜。
仿佛整個世界都和她沒有關係。
斐一班的滿腔熱情,瞬間就被看涼了一半。
易茗好像被他剛剛的那句話,又說回到罩子裡麵去了。
就和一開始見麵的時候那樣。
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很快,??初見時的笑容,又爬上了易茗的臉龐。
還是那麼純真,??還是那麼有少女感。
那麼近,??又那麼遙不可及。
“你覺得,劉金洋的事情,我們要怎麼解決?我感覺他不太有配合的意思。”斐一班火急火燎地切換了一個話題。
他一臉懊惱地說道“他那會兒解押房子那麼爽快,我還以為他是個爽快的人呢。我都改口叫他劉哥了。我可真是……”
斐一班想說點不太好聽的詞語。
做(裝)了那麼多年的紳士,倒是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適的。
“你自己不是都說,現在農村的戶口,比以前的城市戶口還要更加值錢、更加難拿嗎?”易茗又一次把斐一班當時說話時的語氣都一並複述出來了。
“我就是隨口提了那麼一句,沒想到能然易茗記到現在。”
一種奇怪的,滿足裡麵帶著竊喜的情緒,開始在斐一班的心底滋生。
帶著藤蔓植物般的蔓延能力,迅速填滿了斐一班的一整顆心。
“對啊,我的無效記憶總是無時無刻、無處不在。”易茗澆下來一盆冷水。
“記憶怎麼會無效呢?存在即合理,上天給了你圖片式的記憶能力,肯定是有用意的。即便不是現在,以後肯定也是會用到的。”
“合理就一定合情嗎?”易茗的話,??仍然說的沒有什麼情緒。
但是她這句話的內容本身,又是飽含情緒的。
斐一班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如此這般敏感的心思,一般的當代大好青年是不太可能會有的。
好在斐一班是不一般的。
他是從自閉裡麵走出來的極少數。
“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我就是最近惡補了好多期的《最強大腦》,??我看完之後呢,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弱智。基本就沒有什麼題是我能解的。易茗要是帶著圖片式記憶能力去做選手的話,節目肯定會很好看。”
“為什麼會好看?就因為記性好?”
易茗非常反感自己的圖片式記憶。
這大概是她和大部分人心理最接近的地方——
對自己擁有的天賦不屑一顧。
又羨慕那些自己沒有的天賦。
哪怕在彆人眼裡,也是同樣的不屑一顧。
“才不是!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啊。你看起來那麼小,很容易就讓人放鬆警惕,k的話,肯定很多人選你做對手,但是你能力又那麼強,到最後輸的,肯定是不長眼敢挑戰你的。”
“對我這麼有信心呢?”
“那必須啊,我對易茗可比我我自己有信心多了。”
“是嗎?”易茗淡淡地笑著,說道“那為什麼你畢業於牛津布魯克斯大學最好的專業,而我隻能是牛莊大專呢?”
“你自己都說牛莊大專是你隨口說的了,而且,我們也不能以學校論英雄啊。牛津大學搞賽車,就搞不過我們牛津布魯克斯啊,術業有專攻,我們易茗在導遊行業必定是翹楚。”
“我們?”
“那就是個語氣詞。”
對於脫口而出的我們易茗,斐一班也沒有過度糾結,而是直接改口“易導在導遊行業,??必定是翹楚。”
“你見過行業翹楚混成我這樣,要回農村種地的嗎?”
“那你肯定是有彆的原因了。”
“那我要說沒有呢?”
“那肯定就是原因君的問題啊。”
“原因君?”
“是啊,原因也是有自己的人格的,有些原因是真實的,有些原因是虛假的,有些原因是表麵的,有些原因是內在的。同樣都是原因君,不同的人能看出不同的性格。即便是眼見君也不一定是真實的,何況是小小的原因君。”
“我有點被你給繞暈了。”
“那恭喜你,這麼快就遇見了繞暈君。”
斐一班把話繞成這樣,易茗就不知道要怎麼接了。
在易茗的沉默裡,斐一班又發表了一番自己的真知灼見。
斐一班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在你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事情在默默地發生改變。”
“你又想說潛意識?”易茗還是像初次見麵的時候那麼笑著。
一旦把自己裝到罩子裡麵,就沒那麼容易出來。
“不是!”斐一班連忙否認。
而後,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幾乎每一句話,說完都會加一個問題,那時候的你,是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讓談話中斷的人。我後來還認真學習了這個技巧。學的時候還一直以為是哪個教授教過的。”
和易茗在一起久了,斐一班有一種記憶力都被帶飛了的感覺,感歎道“現在才想起來,原來是師承於易導。”
“我有嗎?”易茗當時隻是單純地要幫易存章留住全村的希望,並沒有刻意地運用語言技巧。
“當然啊!”給予自己最強烈的肯定後,斐一班說道“每一次聊天,如果單獨分析,必定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放到一起就不一樣了,就和賽車手的數據對比似的,一天天的比看不出來,把今年和去年的比,就明顯地不行。”
“哪裡不一樣?”易茗忽略了關於賽車的那個部分。
“就是,怎麼說呢,現在呢,不想說的話你會不說,以前呢,不管想不想接話,你硬著頭皮都要用提問來收尾。”
易茗認真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和斐一班見麵時候的對話。
她過人的記憶力,在這個時候,確實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換了彆人,估計不能清楚的記得自己幾個月前說的每一句話。
“咱客觀地、實事求是地分析,這算不算是一種改變?”斐一班在易茗陷入思考的時候追問。
易茗沒有否認,而是直接開始提問“這種改變好嗎?”
“咱不管好還是不好,就問這算不算一種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