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就隻會頭疼到一片空白。
“你彆著急,我的兄弟。你爸爸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現在完全可以慢慢來。你要是還需要時間準備,我們以後再來談這件事情也可以。”
“不,abu,我準備好了。”斐一班直接用自己的手掌頂著太陽穴“我隻是有點頭疼,你讓我回憶一下。”
斐一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強忍著頭疼,把那些已經封存好的記憶,血淋淋地從封存在心底的傷口抽出來
“知道銅棒廠發生爆炸的那一天,我很晚才從外麵回來的。”
“我家樓下一團糟,我媽媽甚至沒有發現我回來。”
“我以為就是日常的生意安排,就自己上了樓。”
“我最開始,聽到有人身受重傷,是我爸爸和林在通視頻電話。”
“那時候,林的狀態很不好,胡子拉碴滿身血跡,非常焦急地和我爸說沒有強效消炎藥。”
“我以為是我爸爸整出了什麼人命關天的事情,不願意送去醫院,偷偷讓林幫忙處理。”
“直到聽到他們說事情發生在敘利亞和尹拉克邊境。”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我們家在馬爾丁有工廠,所以腦補了很多事情。”
“是林在視頻電話的對麵,發現我來到了我爸的房間,並且告訴我我爸爸。”
“那時候的林看起來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我的父親不止一次地要求不計一切代價先想辦法救人。”
“然後,我就找你幫忙找了五架救援直升機。”
“我記得當時的那個畫麵,林當時是特彆積極救人的。”
“林想和重傷員一起上救援直升機,還被憤怒的家屬趕下去好幾次。”
“可能是一開始我就想多了,等到真相大白,我除了感覺自己腦洞太大之外,並沒有覺得有破綻。”
斐一班一直都記得這些畫麵。
隻是不願意去想,去提及。
“哦,我的兄弟,你不覺得,被憤怒的家屬趕下去好幾次,這件事情本身不合理嗎?”abu提出了異議。
“家裡有人在爆炸中身受重傷,家屬憤怒,不是很合理嗎?”
“怎麼會合理呢?當時那些人都還活著,都還有希望啊。在那樣的偏僻的地方,有幾個老板,會為受傷的工人,叫救援直升機?那些家屬,難道不應該感恩戴德嗎?真到人死了,家屬才會開始歇斯底裡。在那之前發難,家屬難道不會擔心你們直接不管了嗎?”
abu站的這個角度,斐一班是沒有想到過了。
“我從來沒有親身經曆過這樣的情況,abu,我確實不太清楚,家屬應該是個什麼反應。”
“我經曆過,我的兄弟,我也把害了我弟弟受傷,又想上救援直升飛機的人給趕下了飛機。”
“趕下去了……?”斐一班反應了一下,確認自己的邏輯沒有問題,才問“那你這麼說,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並不矛盾,我的兄弟。我把人趕下去,是因為那是我家的救援直升機,並且,比起肇事者能夠的醫療條件,我有自信,我能給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根本不願意和肇事者坐在同樣的一架飛機上。”
abu給出了自己的理由,緊接著又問“那些工人的家屬,當時會有這樣的底氣嗎?如果沒有的話,他們難道不是應該希望扣留一個肇事者或者負責人當人質嗎?”
“嗯……你說的有道理,abu,這個情況我也是後來聽我爸提起,事實上,林最終還是跟著救援直升機去了尹斯坦布爾的。”
“ok,那這個我們先不管,我回頭再讓我的人去問一問。我的兄弟,你還能想到其他細節嗎?確實沒有令你懷疑的地方嗎?”
“從國內出發,去營救我們的父親的這一路上,我的的確確沒有發現林有哪裡不對勁的。再後來,我不是昏睡了七天嗎?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國了。那七天裡麵,你和林有沒有什麼接觸?是他做了什麼,讓你懷疑嗎?”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怎麼聊。基本上就是你媽想和我說什麼,他才幫忙翻譯一下。但是,在那之前,在你們剛到馬爾丁的時候,在那個放了綁架照片和計時器的現場,我是有過懷疑的。你記不記得我問過你,林既然已經在馬爾丁生活了兩年了,為什麼看起來一點經驗都沒有的樣子?”
“我不記得了……”斐一班的頭更疼了。
這一次,可能還有很大一部分,是遺憾自己沒有易茗和abu的記憶力。
女朋友那種圖片式記憶就不說了。
和學霸兄弟也一樣沒辦法比。
那些他覺得不重要的細節,過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記得也沒關係,反正,你也是用他父親是另外一個被綁架的人這一點說服我的。我當時聽完,是放下了芥蒂的,現在我再一次覺得那個行為比較可疑。”
“abu,記憶和推理能力,我都沒辦法和你比。這方麵我不想反駁你。但是,還有另一個方麵。”
“哪方麵?我的兄弟。”
“林,從我很小的時候認識他開始,就是一個像他的父親一樣,一心專研技術的人。”
“你們中間有太多年沒有見過了,我的兄弟。”
“我知道,可是,最原始的信任,應該是從小時候形成的。”
“現在說小時候,有什麼意義,我的兄弟。我們把事發之後的細節過一遍,要是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找他一起商量後續的事情。”
呼。
“你得讓我認真想一想。”斐一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接著回憶“知道我父親和林總工被綁架,是因為我家的視頻會議係統裡麵出現的兩幅照片,還有底下的那兩行字。”
“我知道那兩幅照片,我在現場看到過。你爸爸的下麵掛了btc2000,另外一個是btc1000,這有什麼問題嗎?”
“一開始,是林問我,底下這兩排數字是不是贖金的,不然我可以不會想到這個縮寫代表比特幣,你知道的,我平時也不玩這些。”
“哦,我的兄弟,你說這個我就想起來了,那個林,我們在特幣u盤的時候,連我問他你覺得呢都聽不懂,還要讓你翻譯,後來卻可以無障礙地充當我和你媽媽之間的翻譯。他的英語是不是太過忽好忽壞了一些?”
這已經是abu第二次提出這個疑問了。
上一次,是斐一班從昏睡中蘇醒,問林聰義在哪裡。
“我也發現他的英語忽好忽壞了,昨天我都還有想到這個。不過,在那個時候,我是覺得,我女朋友的英語也……”
話說到這兒,斐一班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昨天想到這件事情,是拿易茗英語水平的飄忽不定,來印證林聰義的忽好忽壞是合理的。
可是,事實上,易茗前一天的飄忽不定全都是裝的。
她聽懂了他和abu說的每一句話。
因為不知道abu在演戲,所以非常努力地配合斐一班說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懂。
希望能借此讓abu的尷尬少一點。
那麼,林聰義的忽好忽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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