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冉剛進家門就被叫住。
“小冉你做什麼去了?”
一回頭,葉承宥緊鎖眉頭看著她。
葉傾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心中鬱悶,所以回城裡的時候下去走走。我讓敬小妍和你說一聲的。”
葉承宥舒展開眉頭,突然掃過地麵,露出詫異的表情。白日裡葉傾冉穿的可不是這雙鞋。
“我累了,回去沐浴。”葉傾冉正打算走,又想起了藥材,接著道“府上可有生半夏和禹餘糧?我要配個藥。”
葉承宥又皺起了眉頭,問“要配藥做什麼?你受傷了嗎?”說罷就走近葉傾冉,拉起她的兩隻手,仔細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衣服上有褶皺,想來也沒有受傷。
葉傾冉糾結了一會兒,撇了撇嘴“我把念來生的額頭砸了一個包。”
葉承宥嘴唇微張,笑了一聲,隨即又皺眉問道“念來生?你去找念來生了?”
葉傾冉點點頭“就是和他碰見了,坐他馬車回來的時候,用湯婆子砸了他的頭。他剛剛給我擺臉色可生氣了,哥哥你明天幫我給他送藥好不好?”
葉承宥沒忍住笑,湯婆子給念來生砸了一個包,這件糗事他可以用來調侃一輩子了。
“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去,你也早些休息吧。”葉承宥正了正麵色,擔憂地看著葉傾冉。他心中還有不少疑慮。
今日葉傾冉殺了人,可她到目前為止所表現的沒有絲毫恐懼,甚至連驚慌都沒有。看她現在的模樣,砸了念來生的事才是她目前最上心的。
這樣的葉傾冉,膽識過人。也不知過去幾年她過的什麼日子,難道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嗎?這一點他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可是葉傾冉從不正麵回答,隻當過去了。
葉傾冉笑著和葉承宥告彆,方才都沒感覺,畢竟上京的天氣乾燥,現在她是真的想泡個澡。
檀兒等著葉傾冉許久,天都黑了小姐都不曾回來,她心裡很著急。出去的時候是和夫人還有大少爺一起,回來時卻不見小姐。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檀兒聽到動靜,迎了出去。
葉傾冉一回來肚子咕咕叫,壓根忘記沒有吃飯這件事。她讓檀兒給她準備熱水,一會兒要洗澡。
“小姐,你可要檀兒去拿點吃的?”檀兒聽見葉傾冉的肚子又叫了兩聲。
“確實餓了,一會兒我沐浴的時候你再去拿,不然拿回來放著又涼了。”葉傾冉開始脫下外衣,白日裡她的手法快準狠,那個劫匪的血不曾濺到她身上,不過也挺晦氣的。
“小姐,你的梅花簪呢?”檀兒探過頭來,本打算替葉傾冉更衣。
葉傾冉摸了一把頭發,摸了個空,也對,她用梅花簪刺死個人,還刺傷了一條腿。可是簪子和屍體一同消失。
屍體是紫電解決的,那麼簪子呢?是紫電帶走了嗎?
明天問一下吧,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思考了。
沒過多久檀兒打來了熱水,在浴桶裡抖了些檀香白礬。
葉傾冉進了浴桶,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短暫地忘記了今日種種。也許是清晨起的太早,或是沈梅苑裡出手耗儘了體力,亦或是回來時在雪地裡走了太久。葉傾冉在白茫茫的霧氣中合上了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好像有太陽,刺眼的陽光照到眼睛,葉傾冉抬手遮了一下,環視四周,自己竟然躺在一艘木舟上。木舟在行駛,四麵都是比人還高的荷葉。層層密密的荷葉掩蓋了天上的太陽,隻是偶爾在空隙中漏出一道陽光。
葉傾冉坐起身,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青翠碧綠,不禁讚歎“接天蓮葉無窮碧。”
身後傳來一陣輕笑,清爽的笑聲一時讓葉傾冉恍惚,她這才轉過身子,看見一身月牙白的少年正劃著船槳,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點綴著星星,溫柔地對著她笑。
“念來生。你怎麼在這裡?”
葉傾冉一怔,這不對。她應當在沐浴,這會兒是夜裡。
所以這是夢。
原本天氣晴朗,萬裡無雲,湛藍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不知哪裡吹來的風,吹得高大的荷葉七歪八扭。葉傾冉緊緊抓住船身,這小小的一艘船根本抵擋不住狂風。
“小冉,我不想走。”
葉傾冉抬頭望去,念來生的雙腿已經浸沒在水裡了。
“你做什麼?”葉傾冉沒由來的心慌。
念來生眉宇間的愁緒始終沒有解開,他輕輕歎了口氣,縱身一躍投身入湖。
葉傾冉呆住了,朝著水麵大叫了幾聲,水麵沒有一點動靜。她有些著急,顧不得其他,也是一個挺身跳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