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赦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他不想再與赫連效爭下去。此事八字還沒一撇,覃寺特意透露給他們,總覺得這位風光霽月的歲寒居士沒安好心。
赫連效見對麵的人沒被自己羞辱到,不免覺得沒意思,他輕蔑地瞥了一眼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赫連赦,冷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大概是走路從不低頭,赫連效一個沒留神踩到了一個坑,踉蹌地摔了一跤,正麵朝地,幸好反應了過來拿手擋住臉。
他驚呼“該死的,是哪個混賬管理園地的?”
遠處的幾個小宮女嚇得不敢上前,二皇子喜怒無常,最愛殺人,此時上去招惹了他的黴頭,可能死路一條。
“混賬啊!人呢?”赫連效有些狼狽地撐起身子,他恨恨地回頭,表情像是地獄的修羅,本以為赫連赦會在後麵看他的笑話。
讓他訝異的是,赫連赦已經走了。
還好,或許沒被看見。
赫連效憋著一口氣,眼神冷的像塊寒冰,他看著被磨出傷口的手掌心,皺的眉頭壓到了底,黑著臉走了一路,全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
凡是周圍的宮人皆避而遠之,免得自己惹禍上身。
赫連赦出宮後先是去了聚香樓,好幾日沒去查看聚香樓收集來的消息。他一進店,有個小夥計匆匆趕到他身前,麵色凝重,似乎有難言之隱。
“主子……”小夥計欲言又止,眼色夾帶著幾分慌亂。
赫連赦神情漠然,低低的嗓音說道“去樓上。”
與此同時他回頭掃了一眼門口,賣花女一臉無辜,可是沒用,赫連赦已經注意到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並且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赫連赦冷著臉,盯得她心裡頭發毛。
“回皇上,東南沿海地區有百姓發現一些奇怪的現象。早前東南沿海一帶一直有東淫倭人騷擾,東淫小國四麵環海,土地貧瘠,總想著搶掠我們大楚沿海居民。不過近兩個月來,倭人似乎銷聲匿跡,連艘船舶都沒被看見過。”覃寺打開東南督察胡道山的奏折,不緊不慢地稟報著。
“哦?這不是好事嗎?”赫連諼一手勾畫著奏章,一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他頓了一下身子,帶著疑惑抬起頭看著眼前清風明月一般的男人。
“覃大人,坐。愛卿和朕之間無需多禮。”赫連諼淡淡地開口,疲憊的麵容上黯淡無光。
覃寺微微低頭,聲音朗脆“臣惶恐,君臣之禮不可廢。”他始終挺著脊梁,即便是麵對大楚的皇帝,仍舊傲骨錚錚。
赫連諼有些看不順眼覃寺的文人風骨,威嚴的眉眼間升起了莫名的怒氣。
“數章,賜座。”他的語氣有些不快。
孟數章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皇上,隻見赫連諼皮笑肉不笑,眼底生寒。他輕手輕腳地去搬了一張凳子,放置在覃寺邊上,快速地朝他看了一眼,使了個眼色。
覃寺回看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他甩了一下衣擺,坐直身體,輕抬了一下眼皮,他正了正臉色,薄唇微啟,舉著奏折說道“皇上不知,那東淫倭人卑鄙無恥,其國,反複無常;其人,甚是卑賤。倭人不知世上有恩誼,隻一味懾於威武。”
赫連諼聽完緊縮眉頭,他麵色一沉“愛卿的意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覃寺微微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泛起波瀾“臣遊曆天下,聽聞過倭人曾幾近滅國,求助於鄰國,鄰國慷慨接收倭人,未過三年,倭人勾結海盜將鄰國百姓屠殺殆儘。東淫倭人陰險狡詐,向來對大楚東南沿海一帶虎視眈眈,他們不可能無端收手。臣以為,應當立即調動軍隊前往東南,防患於未然。”
赫連諼沉著臉不說話,他思量再三,緩緩抬眼向覃寺看去“覃大人,東南是胡道山在鎮守。”
覃寺一時沒理解,他附和道“臣知曉,胡大人用兵如神,麾下能人大將頗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臣的意思是……”
赫連諼冷冷地打斷他“覃大人,胡道山是鄰南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