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冉屏住呼吸,冷漠地望過去,赫連赦杵在原地,像草原上失去方向的小狼,不願意在黑夜裡獨行。
她突然想起看燈會那日,藍蛇紅著眼吼她,他說赫連赦怕黑。他這樣的人竟然會怕黑。
可笑。
他的心就是黑的,黑暗該是他的歸屬,如魚得水才是。
赫連赦挺拔的身姿就像一堵山似的礙眼,葉傾冉尋思他何時走,便看見了皇甫雲。
皇甫雲利索地看了一圈四周,目光投向牆角時,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他的視力極佳,葉傾冉這麼一個大活人杵在那自然是看見了。
他回正身子,淡淡開口“主子,葉小姐——”
葉傾冉眼睛瞪的老大,腦袋和燒開的水壺一樣立馬就要炸出來,抬起兩隻手瘋狂擺手示意皇甫雲不要說。
赫連赦眸光一閃,他問“她怎麼?”
皇甫雲轉頭睨了一眼向自己求神拜佛似的葉傾冉,沉思片刻道“葉小姐方才同屬下一起解決了大麻煩。金國人給四公主下了媚藥,與人於假山交媾,到現在還神智不清。幸好葉小姐在,她易容成公主去了大明宮,屬下則帶走了那兩個人。”
赫連赦眯著眼,輕哼一聲“金國人詭計多端,今日擾了他的計,隻怕記恨上了。”
皇甫雲沉聲道“屬下已經確認過了,葉小姐的行跡無人知曉。隻是……”
“說。”
皇甫雲低下頭,鎖眉吸了一口氣“四公主該如何處置?她目前媚毒未解,仍舊……”
赫連赦勾了勾唇角,他的視線一片陰影,伸手撫摸過自己光潔的額頭。
又下雪了。
“把人找回來。這場偷梁換柱的好戲還不能草草收尾。”
皇甫雲目光偏了一下,遲疑道“葉小姐若是不願意呢?”
果不其然,他看見葉傾冉擰著眉,麵色陰沉下來,眼神像刀子一般直勾勾瞪向赫連赦。
赫連赦渾然不覺,他眼神迷離,微揚起下巴,像隻慵懶的貓半闔上眼,眉頭舒展開來“她愛管閒事,不願意也會做的。”
待他二人離去,葉傾冉自牆角現身,手裡攢著那張麵具,她垂眸看了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赫連攸雖說有些跋扈,但也不至於令她討厭。她沒記錯的話,赫連攸的模樣比自己還要小。她才多大啊。
金國人竟為了一己之私肆意妄為。他們壓根就沒把大楚放在眼裡。
赫連攸……她可怎麼辦……
飄絮蒙塵,落雪急急。
葉傾冉路過那片池水,四周寂靜無聲,水麵平靜,陰森森的冷籠罩著她。
她想也沒想拔腿就跑,這個地方總感覺令人不舒服。
路的拐角,迎麵過來一個人。葉傾冉低著頭沒有注意,直到身體碰撞,她的視線裡出現了月牙白的衣袂。
葉傾冉一怔,愣在原地沒有動。月亮散發薄光,柔和的光線傾灑在她的緞發上。
“小冉。”
溫潤的少年用欣喜的口吻喚她。
葉傾冉抬眸,念來生的眼角眉梢都溫柔的不像話。如白玉一樣的人,白皙的膚色透亮月亮似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