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日景和,外郊踏青出遊的青年男女言笑晏晏。紙鳶飛在天上,姑娘們手裡拉著線,抬頭仰望明媚陽光下的天空。和煦的春風輕拂過她們如花似玉的臉龐,鶯啼楊柳岸,就連暖風都像喝醉了一樣。
敬家姐妹最愛玩鬨,敬妍年紀最小,她們就帶了兩隻紙鳶,理所當然被姐姐們排在最後。
不遠處是一片碧綠清澈的湖水,倒影裡幾個少年提著魚簍在湖邊看人垂釣。
柳淳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尚蓧兒,他方才在那片桃林中折下幾枝桃花。人比花嬌,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緊緊盯著尚蓧兒不放。
柳湘打眼瞧見來勢洶洶的柳淳,美目微眯,臉色變得難看。尚蓧兒見了,煩憂地對她道“湘湘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柳湘衝來人翻了個白眼,半轉過身換了一副笑臉,打趣她道“你與左佑如何了?”
尚蓧兒嬌羞地低下頭,下意識扯了扯衣角,咬唇道“沒有的事。”
柳湘心領神會地笑著,轉頭身後的柳淳快步走向她們。柳淳也算儀表堂堂,隻不過背部總感覺有點駝,高低肩。他遞上自己手裡的桃花,視線直直盯著雙臉微紅的尚蓧兒,道“尚小姐,在下無意間瞥見你,覺得桃樹上的花與你相襯。”
尚蓧兒受寵若驚地抬起頭,嘴唇微張,無辜的雙眼像是能溢出水來,聲音柔柔的“柳公子錯愛了,為我折花費了力氣。”
柳淳尷尬住,他很快收回手,沉著聲音道“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尚蓧兒垂下眼瞼,躲閃著他直勾勾的目光。
柳湘白了他一眼,哂笑道“彆的人又是送星星又是送月亮,到你這就給我們蓧兒在樹上摘幾朵花?你在外頭彆丟我們柳家的臉啊。”
柳淳麵色一冷,斜眼瞪一眼針鋒相對的柳湘,他的怒氣顯而易見,可是卻不敢反駁。
柳湘是柳尚書的嫡女。他是一個不起眼的姨娘所出。原本柳尚書替他和燕家結了親,雖說那個燕小姐也是庶出,但燕家在上京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落在他這麼一個不受寵的庶子頭上也算是好差事。
隻可惜,柳夫人推三阻四定親的事耽擱了快半年,燕家也不忍這口氣,直接提退親。
柳淳神情稍稍平緩,淡淡說道“尚小姐花容月貌送美玉珍寶的自然多。也不像有的人連花都沒有收過。”
柳湘怒目而視,眼睛裡氣的直冒火。
尚蓧兒拉住她,安撫了兩句,她哀求著看了一眼柳淳,希望他不要再拱火。
柳淳一見美人楚楚可憐的人模樣自然是心疼不已,他微笑著點頭,毫不在意柳湘眼光的淩遲。
等人走後,尚蓧兒無奈地歎氣“湘湘你這庶兄也太……”
柳湘冷哼道“你彆搭理他,就他這個草包還想搭上燕家。你要知道,如今燕家雙喜臨門,一個新科狀元一個探花郎,我都要感謝我爹給他退了,不然真不知道他的老臉往哪擱。”
尚蓧兒笑笑不說話。她們和眾多有錢有勢的小姐還在草地上放紙鳶,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讓所有人頓住。
“啊——殺人了!殺人了!”
敬妍摔倒在地上,她顫顫巍巍抬起手指著湖水。她獨自來湖邊洗手,發現湖麵下有什麼東西飄著,定睛一看竟然是隻男人的腳。
貴女們大驚失色,一時間亂紛紛,膽子小的早就嚇破膽低聲抽泣起來。
衙門的人接到報案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柳拘下令所有人都要帶回衙門審問,卻被人反駁。
“我爹乃刑部郎中,給我退下!本小姐看誰敢無理?”
“我爹乃大理寺少卿,誰敢攔我?”
……
柳拘微垂下眼瞼,銳利的雙眼抬起來,冷冷掃過躁動的人群。所有人不寒而栗,似乎背後刮起一陣寒風。
柳拘麵容冷峻,眼神冰冷,輕啟唇角“都帶走。”
所有官兵排成一列,有個官兵頭子衝人堆大喊“兩個人一排,麻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