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的天啊,雪下得好早。今年看起來是個寒冬。後麵的,還不快些走?耽擱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轉角處,個宮女手裡提著什麼東西行色匆匆。一陣脂粉香飄來,月兒稍微駐足了一下。
突然,背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她急忙低下頭,為身後行經的人讓道。
腳步聲整齊地停下來,月兒的腦袋上沒長眼睛,可是她是清清楚楚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鎖著她不放的。
“抬起頭來。”
這聲音帶著幾分輕佻,如若不是在皇宮,真以為是碰見了市井流氓。月兒麵色如常地抬起頭,她的眼睛裡倒映出一張玉麵書生一般的臉,而他的眼睛不懷好意地流連在她身上。看見月兒抬起頭,狄鏡漢肉眼可見的失望。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黑,若無其事地徑直離開。後麵跟著的太監和內衛也都緊隨其後,過了好久,他們的腳步聲才徹底消失。
月兒向來都在萬春宮待著,要麼是去禦膳房。這一回被人叫去陌生的地方,回來的路有些認不得了。
暈頭轉向了半天,皇宮裡每一堵牆每一條道長得都一模一樣,她又不能開口問彆人。正當月兒有些煩躁起來,她警惕地注視著某一處,陰沉的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下去,有什麼騷亂在不遠處蠢蠢欲動。
月兒耐不住好奇心就要朝那個方向走過去,卻被一個清冷的聲音給叫住了。
“彆過去。”
說話聲音不是很重,聽著像是很虛弱的人。
月兒轉過頭,驚訝地看著那人,清俊儒雅,修身玉立。
那人臉色有些蒼白,他輕啟唇角道“你看著不是這個宮裡的人。快回去吧。”
月兒見他不自覺地回避視線,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一直盯著他看,她不自在地垂下頭。
薛琮的側臉勾勒出清晰的線條,白皙的皮膚被微弱的光線襯得更加乾淨。他的氣息很平穩,語氣卻顯得慌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月兒偷瞄了薛琮一眼,啞笑了一下。
一陣陰冷的風刮來,她的雙眼倏地眯起,顧不得其他直接將對麵的人一把抓住,兩個人躲藏到粗壯的柳樹後麵,耳邊是冰冷陰狠的低語。
“剛剛好像有人在這裡。”
“哎呀,你是不是吸多了?彆這樣緊張兮兮的,這裡可是朝陽宮,哪來的什麼可疑之人?”
說話聲靜止,不久後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月兒耳朵動了動,專注地聆聽著周圍的一切響動,直到她察覺到挨在一旁的人喘著粗氣。她打眼瞧去,這個文質彬彬的男子滿臉通紅,耳垂尤其鮮豔欲滴,眼睛裡的眸子閃爍不定,整個身體以一種極為彆扭的姿勢倚靠在樹乾。
“非禮勿動?”
調侃的語氣令薛琮一怔。他眸色微動,麵露愧色道“多謝。抱歉,我還以為你……”
“這裡很危險,我帶你出去。”他正了一下衣襟,自覺同月兒保持一段距離。
令人舒服的感覺。
月兒杵在原地靜靜盯著薛琮看,半晌後她恢複一臉低眉順眼的模樣,低著頭跟在薛琮身後。
一頓折騰後,她終於回了萬春宮。今日的天氣不算好,月兒提著或許已經涼了的食盒進了房間,沒料到赫連赦竟然不在。
這一等便是一下午。
天都快黑了,幾隻烏鴉低飛在空中,發出哀嚎。白雪皚皚,覆在紅牆黃瓦上。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心慌。北狄皇宮多的是見不得人的醃臢勾當,赫連赦能去哪裡呢?
想到這,月兒匆匆起身要去找。她不經意間抬起頭,眼看著烏雲密布,大有暴雨之勢。
未央宮北麵,幾個宮人行色匆匆,膽小的宮女縮著脖子全身緊繃著,眾人走遠才小聲議論起來。
“這不會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