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神情冷漠的映入兩個聊的麵紅耳赤的宮女眼簾。
宮女們下意識皺起眉,其中一個手上做了蔻丹模樣還算俏麗的宮女不緊不慢地收回手上捧著的線裝本。
“看什麼看?”那俏麗宮女輕蔑地揚起嘴角,語氣刻薄。她自以為小有姿色,在宮中混得開,眼前這個見也沒見過的普通宮女竟在氣勢上壓了她一頭。
薑滿垂下眼瞼,她再抬起眼皮,唇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壓著嗓音裡的威脅之意,一字一句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兩個宮女四目相對,捂嘴嗤笑道“看著老實本分,卻不想也是個不正經的。你可看不著,這可是我……”
俏麗宮女揚了揚手中穿的不甚牢固的畫本,還未來得及說完話,手腕上一陣劇痛。
她大驚失色,因疼痛叫喊不出聲。另一宮女見狀,忙要大聲叫出來,她的身體剛轉過去想要逃跑,不料脖子上被一道狠勁直直劈下,眼前頓時一黑,轟然倒地。
俏麗宮女麵帶懼色,連忙哭喊著求饒“姑奶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說,我都說。前兩日大楚質子被迫吸食毒粉,量下太多,整個人神智不清任人操控。”
她話音剛落,隻聽見手骨折斷的聲音。宮女額頭冷汗沁濕細微的絨毛,她從未遭受過這般痛楚,身體抽搐了幾下,痛的昏死過去。
她手上的裝訂本滑落在地,沉沉地砸在裙擺之上。一隻修長略顯乾巴的手發抖著撿起它。
這上麵畫著什麼呢。薑滿垂頭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眼波洶湧一瞬。
俏麗宮女原以為自己痛死過去,不想她的人中被薑滿死命掐住。她差點跳起來,淚眼漣漣地渾身發顫。
薑滿毫不憐香惜玉,沉著臉問“誰畫的?誰的毒粉?看到的人多不多?”她的語氣像是冰錐一般,寒意徹骨危險的令人感到窒息。
宮女牙齒都在打顫,她半睜開的眼睛裡倒映著一張陰冷如地獄鬼差一般森然的臉。她很疼,可是她知道,若是不給出滿意的答複,她必死無疑。
“是大皇子……大皇子身邊的慶雲公公。大皇子命人將那日場景記錄。我不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傳閱。”
背後的陽光生冷,一點兒暖意也沒有。空蕩蕩的角落裡橫陳著兩具還未涼透的屍體。
長信殿。
宮人們被近來喜怒無常的二皇子全都趕出來。他們本想要守在殿前,卻被警告,誰若是不聽從指令,直接杖斃。
宮人們鬆了一口氣,他們不用伺候二皇子了今日。幾人成群結伴地同行,尋個地方消遣去了。
翻新的屋簷漆麵光滑,冬日陽光在金黃的瓦片上鋪開。房間內滿室生香,狄鏡煬擱下香爐裡的佳楠,他隨手往裡麵放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殿中所有的宮人稟退,這時卻響起暴風驟雨般的腳步聲。
聽得出來主人心裡有多憤怒。
狄鏡煬走到榻邊,懶散地半撐著頭,他緊緊閉上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拿食指敲打著前額。
門猛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陰風像是找到宣泄口一樣,一股腦地往房間裡鑽。狄鏡煬早有準備的驅散閒雜人等以及殿裡花椒的難聞氣味讓薑滿臉色愈發陰沉。
“你真是讓我難過。”她的影子被光線拉長,毫無防備地摔在金絲楠木地板上。
薑滿低頭,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感覺。一路往長信殿,她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堯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意?
他在皇宮裡怎麼可能沒有安插眼線?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赫連赦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