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陸世安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摟著她哭得天昏地暗。
直哭得眼睛都睜不開,那眼淚卻完全不受影響,將夏悠南肩頭的衣服浸濕了一大片。
那哭聲充滿了深入骨髓的絕望,那般的苦澀,仿佛在黃連水裡泡過似的,回蕩在禦書房裡久久不散。
這身體畢竟是葉詩晴的,夏悠南閉上眼睛,代替那紅顏薄命的葉詩晴回抱著他,玉手一下下在他背上輕輕撫摸。
她想勸他節哀順變,想勸他以後會有更好的姑娘等著他去愛。
可她又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彆人了,哪怕葉詩晴已經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敲門聲響了好幾次都被夏悠南喝退。她拍了拍聲音都已經哭啞了的男人,輕輕推開他。
過度的悲痛讓陸世安整個人都恍惚了,眼睛腫得嚇人,瞳孔失去了焦距,裡麵是一片的麻木不仁。
夏悠南從腰間拿出一個東西,在陸世安眼前晃了晃,泠泠作響。
陸世安一驚,眼睛立馬有了光,緊緊盯著那精致的小鈴鐺。
夏悠南故作輕鬆地笑道“這鈴鐺是我在晴兒閨房的枕頭下發現的,她每晚都要貼著它睡,貝錦說這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她平常無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晃動這鈴鐺,靜靜聆聽它發出的悅耳的聲音。”
陸世安顫抖著手接過鈴鐺,哭得越發撕心裂肺。
思緒回到幼年,他拿著這個小鈴鐺送給她,跟她說“鈴鐺會響,‘響’和‘想’同音,晴兒妹妹要是想我了,就晃晃鈴鐺。響著想著,晴兒就長大了,我就會來娶你了。”
如今,他還沒來得及娶她,她卻離他而去,舍他……入了黃泉。
鈴鐺手持的地方已經磨掉了顏色,他腦中浮現出那人坐在床邊,每天在耳邊晃著鈴鐺的場景。
心臟像是被刀一點點劃開,痛得無以複加。
“晴兒……”他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心臟忽然一陣鈍疼,口中一甜,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了出來。
然後,他眼前一黑,腦袋嗡鳴一聲,猶如一座小山般仰麵重重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再沒了動靜。
夏悠南沒能扶住他,心中大駭,朝外驚喊“來人!叫禦醫!”
太醫診斷陸世安是悲傷過度氣急攻心才會暈倒,調理一番應該沒有大礙。
夏悠南放下心來,帶著禪恩,懷著沉重的心思出了皇宮,往王府趕去。
抵達王府時已經接近傍晚了,門口陸修遠早已等候多時,想媳婦都要想瘋了。
見禪恩趕著馬車回來他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朝車廂迎去。
“娘子!”他邊喊邊掀開車簾,開心地朝車內的夏悠南伸出雙手,“娘子你去哪兒了?怎麼也不帶遠兒?遠兒都想你了,你快下來,遠兒抱你回家。”
夏悠南朝他笑笑,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自己下了馬車。
陸修遠皺皺眉頭,心想娘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讓他抱了?
夏悠南下車後就鬆開了他的胳膊,邁步往王府裡走去,也沒跟他說話,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心思。
陸修遠一頭霧水,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娘子,娘子你怎麼了?怎麼不理遠兒啊?遠兒做錯事情了嗎?”他跟在夏悠南身後說個不停,頭頂連冒好幾個問號。
夏悠南本欲回房間收拾東西,走到半路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住腳步,看向陸修遠強顏歡笑。
“遠兒很乖,遠兒什麼都沒做錯,是娘子有點心事。遠兒,太陽還沒下山,我帶你再去涼亭裡練練字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