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嶽秋白點點頭,沒吭聲,但是他又想抽煙了。
“要不下一場換替補的那個兄弟上吧。”大侄兒說道。
“嗯……嗯?”
嶽秋白想過大侄兒會找他道歉,或者找他甩鍋,或者問他下一場用什麼英雄……或者很多。
但嶽秋白沒想過大侄兒會要求換替補上場。
他跟大侄兒室友三年,是了解他的。
三年前,這個南方少年第一天扛著行李進到寢室,看著重慶的嶽秋白、長春的阿樂,還有另一個沈陽的兄弟,靦腆地笑了,他說“聽說你們東北都管朋友叫大爺,你們以後就是我的大爺、二大爺、三大爺了。”
當時嶽秋白三人被這個南方小夥整不會了,嶽秋白甚至都沒說出自己不是東北人這句話,那邊阿樂就已經認下了這個“大侄兒”。
從此他們都親切地稱呼他為“大侄兒”。
大家能考到工大,一定也都付出了相應的努力,也都有自己想要的未來。
比如嶽秋白就知道大侄兒一直想畢業之後進到某研究院搞科研,那是他爺爺待過,甚至一手建立的地方,他每次提起眼睛都是發亮的。
而且在嶽秋白的前世,大侄兒也確實成功地考進了那裡,實現了自己的自身價值。
隻是……後來他們因為什麼吵架了,就再也沒有聯係了,甚至連嶽父的葬禮,他都沒來參加。
是為什麼呢?
嶽秋白想不起來了。
但是他知道,此刻的大侄兒,一定是想把這場比賽好好的打完的。
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可以肆意妄為的機會了。
嶽秋白自己也好、雪糕、夢遊,或者諾夏也罷。
他們會走上職業這條路,他們還會有無數場比賽可以打。
但這卻是大侄兒的最後一場。
嶽秋白顫抖著手摸出了一根煙,點燃後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發現人有的時候,真的需要一點尼古丁才能讓自己清醒冷靜下來。
本來想挽留一下大侄兒的。
但是話說出口,卻是“你想好了嗎?”
大侄兒沒有絲毫的難過,聽到嶽秋白這樣問反而如釋重負,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他點點頭“想好了。”
嶽秋白沒說彆的,隻是點了點頭“好。”
如果是前世那個濫好人嶽秋白,或許會拚命地挽留大侄兒,會問他你的夢想呢?這可是你最後一盤電競比賽!真的要放棄嗎?
但是嶽秋白現在卻覺得,尊重一個人的個人意願,不要居高臨下的去同情任何人,可能是比做一個濫好人更重要的。
他如果勸大侄兒繼續打下去,大侄兒可能會礙於麵子同意,然後更加緊張,說不好結果會怎麼樣,但一定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他同意了大侄兒的換人請求後,大侄兒那一瞬間的輕鬆也不是作假。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該怎麼和朋友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