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心想,沒壞心給她下藥想讓她死?
她不動聲色,等著時景弘繼續說。
“說實話,溫家出了這檔事兒,大家想幫,也幫不了,內部問題,前景不明朗,即便溫家向恒正申請貸款,撥不下來是必然,流程不合格不說,風險評估這一關就過不去,於公,沈尋舟身為沈家的管理層,不能給你開這個後門,這是他做商人的底線。”
“但於私,他心裡有你,選擇一圈,將黎會這個最優選擇推出來,能最大程度的幫你們家解決燃眉之急,但黎會這人,性格極端,才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
“尋舟昨兒知道他給你下藥之後,找上門把人腦袋都給開了,我今天組這個局,主要是想讓大家吃個合夥飯。”
“以免鬨的太難堪,回頭尋舟作為中間人夾在中間為難不說,你們溫家的事情也會受影響。”
“瑾妹妹,個人情緒要排在經濟利益之後,想必你也明白。”
最後一句話,時景弘就差直接點明了。
家族企業存亡必跟你現在的小情緒比起來,哪個更嚴重你自己掂量。
溫瑾當然懂。
活了兩輩子的人了,見了多少忍氣吞聲的人求到沈尋舟跟前來?
“時少說的是。”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時景弘點了點頭,他凝著溫瑾,總覺得眼前人,跟以往不一樣了,明明還是溫瑾的皮囊,可核心卻大有不同。
以前的溫瑾,跟她說這些,哪裡聽得懂?
溫瑾轉身往衛生間去。
時景弘突然喊住她“溫瑾。”
她款款回眸,院子裡暖黃的燈打在婆娑的竹影下,落在她臉上,讓她整個人忽明忽暗,看不清,摸不明。
像九天之外的神女跌入凡塵。
虛虛幻幻的不真實。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時少,你知道男人最喜歡乾的兩件事情是什麼嗎?”
時景弘“逼良為娼,勸妓從良?”
“是的,”溫瑾回應,目光冷冷淡淡“我不需要救世主,覺得我可憐,就給我打錢好了,我不嫌少。”
“你們這些人,嘴上覺得我可憐,心裡覺得我下賤,行動上覺得我低俗,我看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時景弘被她三言兩語弄的心塞梗塞,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反駁回去。
直到身後一聲冷笑聲響起“千百年來,從古至今,母憑子貴,妻憑夫貴,都是曆史循環,我們覺得你可憐,覺得你下賤、低俗,其本質都來源於你在沈尋舟心裡是什麼位置,溫瑾”
黎會點了點煙灰,直白而又冷漠“不是男人在男人堆裡什麼位置,你就是什麼位置,而是你在男人心裡是什麼位置,你在人堆裡就是什麼位置。”
回程路上。
溫瑾靠在出租車後座上,目光落在窗外的霓虹燈上。
原本亮堂的燈光,逐漸變成了朵朵蒲公英。
溫瑾一抬手,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麵。
「你在男人心裡是什麼位置,你在人堆裡就是什麼位置」
直白又紮心。
所以上輩子,她之所以被人四處踩踏,一切都是因為沈尋舟心裡沒有她。
而這個問題,到這輩子才得到答案。
她緩緩低著頭,抓住自己的心臟心痛到難以喘息。
出租車司機見此,關心問了句“姑娘,你沒事兒吧?要去醫院嗎?”
溫瑾捂著唇瓣,乾咳了兩聲,道了句不用,讓他靠邊停就行。
剛下車,彎著腰坐在家附近的公交車站上,四麵八方的空氣湧動而來時,才緩緩好過了幾分。
仰著頭,像是在極力掙紮著修補破碎的自己。
突然,一隻手拿著一瓶礦泉水遞到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