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哥,彆再白費心機地護著他了,小妹不可能原諒他,你以為小妹隻是單純的因為母親不原諒他嗎?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蘇聽風很認真地盯著蘇天逸的眸子,看著這個印象中能頂天立地的大哥,嘲弄一笑“當年被送進傅宅的人,生命被父親拿去做賭注的人,可是小妹。”
蘇天逸瞳孔微縮。
“一個能不顧生命把她送給彆人的父親,就小妹這種性子,你覺得她會原諒?再加上母親因為她而死,她更不可能原諒了。”蘇聽風繼續道,“好大哥,事情沒有擱在你的身上,你體會不到那種痛苦,就像你不知道小妹為什麼會那麼在意母親的死,因為母親不是為你而死的。醒醒吧,再維護那個人下去,連你都要被小妹厭惡。”
“……”
一句句話響在耳邊,每一個字如同石頭般砸進他的心頭,說不出來的那種滋味兒。
蘇天逸糾結痛苦的目光望向病房中,難道真是他錯了……
……
自那天從醫院回來,蘇傾城閉口不再提任何有關於蘇家的事情,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知不覺一整個年便過去。
到了初二,蘇傾城帶著傅修遠和小包子飛了帝都。
當然,他們並沒有在帝都停留,隻是在外公外婆那裡吃了一餐,下午又帶著禮物去戰家走了一趟,當天黃昏便又飛回了海都。
是傅修遠要求的。
蘇傾城原本想著一天的時間畢竟太趕,她還想多和外公外婆住一住,結果傅修遠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
這哪裡是不給她機會啊。
男人分明是不想給那戰家那幾個機會,去戰家送禮也是送完就走,絲毫不給蘇傾城多一句寒暄的機會,生怕多待一秒就被戰家那幾個看著了。
對此,蘇傾城隻能保持微笑。
就尼瑪離了個大譜,她真懷疑這男人不是傅母生出來,是從醋壇子裡爬出來的吧。
當然,他也不是多想看見戰家的那幾個崽種。
尤其是那位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的二少戰越,渾身痞氣,大過年的看見那玩意兒怪晦氣的。
小戰野她自是不抗拒,隻是這次過去她連那貨也沒見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跟著戰夫人走姥姥家去了。
過年也挺無聊的。
身邊的幾位朋友都在奔波忙碌,唯有她沒有什麼近親要走,遠親也輪不上她,便整日帶著孩子跟傅母待在一起。
傅母也是閒的。
瞧著往日一起喝茶下棋的那些好姐妹們到處走親戚,傅母不免也有幾分惆悵向往,獨自坐在後花園中的藤椅中飲茶。
自打娘家母親過世,她每逢大年初二便也沒有回過娘家,都是等著那邊的外甥過來與她拜年。
但也不過一日罷了。
傅老爺子這邊倒是熱鬨的很,德高望重,地位和權勢又擺在這,即便是人老了也有不少後輩前來拜年。
傅母懶得管他這些,將所有事情直接交給了管家高叔。
說起來管家高叔,在許若雅出事之後,他便重新回到了傅老爺子的身邊,隻是那一摔終究是影響了他的骨頭,如今走路總是一瘸一拐的。
熱鬨寒暄的聲音漸漸遠去,高叔又送走一批前來拜年的後輩。
坐在後花園秋千上的蘇傾城瞧見這一幕,正打算收回視線,忽然便見另一波拜年的車隊進了傅宅,為首的那車牌號未免有點眼熟。
“呦,許氏來了。”
傅母同樣饒有深意地瞧著那車隊,唇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
蘇傾城眉梢一揚。
許氏?
不就是許若雅那一脈?
“許氏不是被趕出了家族?即便是上次受許若雅威脅,傅修遠也隻是答應了讓許若雅一個人回傅宅,如今許家已經不屬於傅氏,怎麼還要來拜年?”
“還不是許若雅那檔子事。”傅母冷哼了聲,“許若雅年前在咱們宅子裡出事,許振雄那個老狐狸第二天便找到了我這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我給他個交代,結果沒三兩句就暴露了想回傅氏的心思,我便答應他了。”
啊這……
蘇傾城忍不住嘶了聲。
真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
“這老狐狸也真夠可以的,尋常人家看見女兒變成那般,怎麼說也得跟人拚個半條命,他卻拿自己女兒的半條命來換自己的地位,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人……”
傅母正吐槽,忽而驚覺自己失言,下意識地朝蘇傾城看去。
還好。
此刻蘇傾城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而是一直凝著對麵看。
傅母這才放了心。
原是她差點忘了,十數年前她也已經過這等賣女求榮的事情,而麵前的女孩正是那個差點丟了性命的女孩。
見蘇傾城一直盯著那邊的許家車隊看,傅母也瞧了過去。
黑色車隊緩緩在庭院前寬闊的空處停下,為首的黑色豪車打開門,先是許振雄夫婦下了車,隨即後排的門也被保鏢拉開,身穿藕色長裙的女人也走了下來。
臉,還是那張臉。
隻是臉上的表情和以往印象中的模樣猶如天壤之彆,此刻許若雅一雙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就像剛剛闖進人類世界的小狗,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宏偉的傅宅,似乎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府邸。
嘭……身後關車門的聲音,嚇得她渾身猛不丁哆嗦了下。
旁邊的許母見此連忙走過來拍了拍她的後背,她似乎這才有緩和,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許母的手。
許母的眼中似有淚光,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她的手背。
而許若雅則是下意識地靠近了許母,似乎把許母當成了唯一能保護她的主人,步伐小心翼翼地跟在許母的身邊,悄悄地打量著傅宅的每一處。
打量著,打量著,目光便飄到了蘇傾城這邊來。
蘇傾城眉心一緊。
然而,隻見許若雅看到她後,雙眼情不自禁地一亮,視線定格在了她的秋千上。
秋千一搖一晃,悠然自在。
許若雅似乎對她的秋千起了濃濃的興趣,見她隨著秋千晃蕩,身體也傻乎乎地跟著前後搖了起來,旁邊的許母見此才發現了她,怨恨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把許若雅給拽走了。
許若雅看起來不情願極了。
走之前,那雙充滿了驚奇的眼還一直朝她的秋千渴望地瞧著。
這還是許若雅?
蘇傾城錯愕地瞧著許若雅被許母拽進了傅宅的廳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