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憤怒讓她連呼吸都在發抖,一字一咬牙地問。
如果蘇傾城說打的話,她大概會第一個衝上去,把手裡的石頭狠狠地砸在傅母額頭上。
蘇傾城知道野裡一直都是個脾氣大的,沒吭聲,陰測測的目光投向對麵的傅母身上,如果挾持孔昂不能夠博一條活路的話,挾持傅母呢?
“彆想了。”
就在蘇傾城心中的念頭剛剛升起,忽然手中的孔昂開口,叫她眉心猛不丁跟著皺了一下。
孔昂低聲說“夫人是最想要你命的那個人,但她也疼愛你,本就打算在你為主子換命之後再下去的,你若是挾持她的話,還不如說是找死,把自己送到了她手中。”
“……”
蘇傾城的唇角不知不覺間崩緊,真好,還真是一個愛子如命的好母親。
就是這麼一個如此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當年讓她一個才三歲的小孩子失去了生母。
真是偽善。
“夫人,孔昂在她手中,機會還有很多次,為了孔昂的人身安全,不如這次先讓他們離開。”跟在傅母身後的一名身形高大的暗衛開口。
蘇傾城隻覺得聲音有些耳熟,趁著月光朝那人看了過去。
那人正微微垂著腦袋跟傅母說話,額前的一縷發絲遮住了他的神色叫人看不清,隻知道他身上穿著的暗衛服飾和其他暗衛略有不同,腰間綁的束帶鼓鼓囊囊,好像夾了不少暗器在其中。
那暗器垂在外麵的流蘇,和她手中飛鏢上拴著的流蘇竟差不多。
月光不太明亮,隔著五米開外的距離,她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對方的輪廓,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搜索了整片腦海都不曾記得在哪見過這個人。
聽說傅修遠身邊除了孔昂外還有一位隱匿在暗處常見人的高手。
那人叫元隱,是傅氏暗衛的總隊長,掌管著傅宅暗衛,也是傅老爺子專門為傅修遠準備的手下,自對方幼時起便帶入傅氏一手培養而成,對傅氏的忠心程度堪比死士。
如今她對上對方,也不知道有幾分能獲勝的勝算。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名暗衛總隊長竟然會向傅母提議為了孔昂的人身安全先放她離開?
他身為總隊長的血性呢?
“元隱,你安的什麼心,彆以為我不知道。”傅母森森輕笑了聲。
果然是元隱。
蘇傾城眯眸多看了眼對麵的男人,在傅母的訓斥之下,那叫元隱的腦袋垂的明天更低了。
“傅夫人,當年我救了你兒子一命,也算是你們承了我的情,我不求你們回報我,我隻想出去過我的安穩日子,你也不用擔心我來報複你們,你今晚放我走,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怎麼樣?”
傅母聽見她清越疏離的嗓音,錯愕地扭過了腦袋來。
大抵是不願接受蘇傾城的疏離,她扯唇勾起一抹略含失落的笑意“傾城,做什麼把我喊的這麼生疏?”
“您就說答不答應。”
“傾城……”傅母仍是笑著的,歎了口氣“你這是為難母親對不對?你明知道老大如今是什麼情況,也正是因為你他才變成這樣,你不是最愛他了嗎?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就這麼去死?”
句句質問,問的蘇傾城不舒服地皺起了眉心。
“傾城,你放心,母親不會讓你一個人覺得孤單的。”傅母又開口說,仍是那般和藹地瞧著她“等老大好起來,母親會陪著你一起,一起去見你媽媽,我也想她了。”
說著,她還笑著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噙著淚光說“你看,母親連見她的衣服都穿好了。”
鑲嵌著珍珠的紫色長款旗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彰顯尊貴。
那是壽衣。
竟不知什麼她是穿著壽衣而來,為了兒子付出性命的決定可見絕然,想要了她性命的決定也有是多麼的堅決!
不可能的。
既然他們非要她的性命不可,那她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野裡,你可以嗎?”蘇傾城看向身邊的女孩。
野裡瞬間秒懂她的意思,唇角出乎意料地勾起一抹弧度,目光自嘲道“我很樂意,隻是沒想到,我竟然會跟你一起戰死。”
“……”
蘇傾城聽到她這麼說,竟一時無言以對,隻是再看向這個一直跟她針鋒相對的姑娘,她的目光不知不覺間柔和了些。
“蘇傾城!你非要逼我是嗎!”
她和野裡的對話已經戳痛了傅母的眼睛,也看出了她的意思。
傅母壓著憤怒滿是痛心地搖了搖頭,目光浮現出一絲絲憐憫,啞聲道“孩子,你跑不出的,你既然如此無情,那就彆怪母親無義!”
“你們給我拿下她!”
命令鏗鏘而出,無數暗衛聽令蜂擁而上,如同黑壓壓的螞蟻般朝她攻去。
壓力抄起手中的石頭便朝第一個衝來的暗衛頭上砸去,力道極大,速度極快,那人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便被扣在地上。
蘇傾城一把丟開孔昂。
到底是幫過她的人,她並不想真的傷害了對方。
孔昂被丟開,踉蹌了好幾下才在衝過來的暗衛人群中,同時也砸到了幾名暗衛,一隻手從後麵伸出將她扶住,抬頭便迎上了元隱的視線。
“告訴主子…我對不起他。”
話音剛落,元隱便起身一躍潛入暗衛群眾,一掌劈開正朝蘇傾城後背攻擊的暗衛。
孔昂看得瞠目結舌。
這番變故也是蘇傾城意料不到,正當他怔愣之時,一名暗衛從正麵襲擊而來,她被迫先解決戰鬥。
真奇怪。
那名暗衛真奇怪。
“反了,真是反了!”傅母見元隱竟然幫著蘇傾城想要殺出重圍,氣的狠狠咬住了牙齒。
孔昂不敢吭聲。
內心裡,可能也想隨著元隱一起進去,可是對於主子的忠心把他拉住。
希望傾城小姐能跑出去吧。
孔昂在心裡祈禱。
殊不知,在暗處的角落,一架老款弓弩已經悄然對準那抹在人群中廝殺的纖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