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傅修遠!
聽到這個話,傅修遠的臉色僵了兩秒鐘,倏忽臉色沉了下去,將手中的衣服猛地砸在元隱身上。
元隱一下子愣住。
“這、這……”他下意識地將衣服抓住,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傅修遠。
然而男人臉色冷淡。
孔昂也一時之間沒看懂男人的行為,詫異道“主子,您這是……”
“退回去。”
啊?
男人一開口,在場的幾人全部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傅藝婉也緊跟著扒拉了下元隱手中的衣服,忙道“大哥你沒搞錯吧,這衣服很好的,你看小嫂子搭配的,很好的……”
除了很好的三個字,身為演藝界的花瓶她還真說不出其他有含量的詞語。
男人一聲未吭。
他隻靜靜凝望著地麵,好似一切與他無關。
這更讓孔昂和元隱麵麵相覷,傅藝婉也是捉摸不透自家大哥的意思,惋惜地放下了衣服,再次塞回元隱手中。
“其實收下又有何妨呢……”
孔昂歎了口氣“主子,我們已經聯係到國外的專業醫療團隊,以我們的醫療水平是不夠的,可也許世界級的醫療團隊可以,傾城小姐既然會給您送衣服,說明您在他心中並沒有那麼糟糕,或許我們還有機會,您不要拒絕的那麼乾脆嘛……”
元隱“屬下覺得也是。”
可男人在聽了勸說之後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麵色仍舊冰川一樣的冷。
“我大概是懂了。”傅藝婉淡淡勾唇,笑道“大哥你是不想跟小嫂子再有瓜葛了是吧?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小嫂子也不想跟你有什麼瓜葛,在她的眼中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心中應該有數,她再蠢也不會想著跟你還有以後,之所以給你送衣服,說不定隻是想跟你有個好的了結方式……”
了結?
傅修遠的眉眼有所鬆動,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了那幾件衣服上。
不需要了。
他吩咐元隱“外套留下,其他的,還回去。”
無需了結,也不需要她送他什麼禮物,隻把外套還給他就很好。
從此兩清,各不相欠。
“……”
其他三人皆是沉默不語。
元隱下意識地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孔昂,孔昂無措地看向傅藝婉,傅藝婉無奈地歎了口氣,將視線遞給了元隱。
“那就還回去吧。”
她伸手,將衣服裡麵的西裝外套取了出去。
她知道傅修遠是什麼意思,偏偏隻留下外套,也是側麵地想告訴蘇傾城,他不想跟她有什麼相欠的,他就是想把蘇傾城推走,推遠遠的。
……
山中小築。
未送出去的襯衫和領帶擺在了蘇傾城麵前,她垂眸喝著茶水,隻餘光輕輕瞥了一眼,便輕描淡寫地將視線收回。
“傾城小姐,主子沒收。”
“哦。”
“主子說,把外套留下,把這些換給你。”
“哦。”
“主子……”
“辛苦你跑一趟,沒什麼事的話,就去休息吧。”蘇傾城淡聲打斷了他的話。
元隱“……”
想了兩秒鐘,他隻能將放在桌上的衣服往裡麵攏了下,轉身離開。
可總覺得這樣不行。
傾城小姐怎麼一點想問的都沒有?不太對吧?
元隱最終還是沒能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身再次道“傾城小姐,主子其實還是很喜歡你的,屬下能看得出,他在收到衣服的時候很開心,隻是他、他……”
“他什麼?”蘇傾城不鹹不淡地瞄了他一眼。
這一眼倒讓元隱有些緊張,果斷回答“隻是他怕會讓您誤會,所以沒敢收。”
“……”
這有什麼敢不敢的?
蘇傾城嗤笑一聲,放下茶杯,將那襯衫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了片刻,倏忽丟進旁邊的垃圾桶中“不收便不收,尊貴的傅氏家主,什麼好衣服沒見過。”
那態度,淡然極了。
元隱望著被丟進垃圾桶中的衣服,不由浮現出一些心疼。
可這是女孩的房間。
他就算再心疼,也不敢做出把衣服撿回來的舉動。
忽然他想起之前孔昂說的一句話,又忙開腔“對了傾城小姐,孔昂說主子已經聯係上國際醫療團隊,有世界頂級的專家來研究主子的病情,相信主子的身體一定能好轉的!”
“……”
本以為能看到女孩些微欣喜的神色,可元隱終究失望了。
無論他說的有多麼的慷慨激昂,神色有多激動,可女孩始終麵不改色,甚至在看到他逐漸消失笑容的臉色後,才慢悠悠地問了一句“跟我有關係嗎?”
跟她有關係嗎?
元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錯愕地看著麵前上一秒還在為男人送衣服的女孩,這一秒就變成沒有關係了?
“傾城小姐,您……”
“好了。”蘇傾城不耐地打斷他的話,扶了扶有些頭疼的額頭,揮手道“沒事的話你就去休息,我累了,想睡會兒。”
“……”
元隱一下子閉了嘴。
望著女孩扶著額頭很不舒服的樣子,他無法再說什麼,隻能留下一句您好好休息,轉身無奈地離開了房間。
嗒……房門應聲而和。
寂靜的房間裡隻剩下了蘇傾城一人,她扶額沉思許久,才緩緩抬眸看向了被她丟進垃圾桶的衣服。
很好,給她還回來了。
是不是想兩清?
是。
他並沒有全部退回來,而是留下了原本屬於他的外套,偏偏隻將她贈予的物品還了回來。
那就是兩清了。
在這方麵上,她和傅修遠的認知竟十分的默契。
心裡麵有點亂,她靜坐了許久,也沒辦法平複那口無端升起來的鬱氣。
明明是一件好事,可她竟然感覺不到一絲開心。
算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伸手從桌子上撈起了手機,果斷撥通連塵的號碼“師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南非?”
……
深夜,螺旋槳發出震耳欲聾的風聲,直升機從隱秘的山穀中騰空而起,在月光下朝著渺無人煙的大荒漠而去。
走了,才知道什麼叫走了。
七號公館的天台之上,男人撐著英倫仗立於清冷的月色下,高大的背影中充滿了孤寂,他仰頭望著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墨色夜空,似乎聽見了螺旋槳遠去的聲音,閉上眼,唇角終於浮現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
“主子,起風了。”
孔昂拿著大衣上了天台,輕輕為他披到肩膀上,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