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頭一天,杜還笙去了咖啡店好幾次,都沒看見白念。
發消息一問,才知道對方已經不在這兒上班了。
九月的天氣還是很熱,杜還笙坐在人工湖旁邊的草地上,問一旁正在發呆的白念“你怎麼辭職了,我不是記得你說那家咖啡店工資挺高的嗎?”
白念揪了一根草咬在嘴裡,說“老板說我得罪了人,就把我辭退了。”
那家咖啡店,宴霄才是背後的老板。
杜還笙又被這神經病氣到,“他之前給你打了多少賠償金?”
白念說“十萬。”
十萬已經夠他還一部分的債了,白念覺得自己還是賺了的。
“不去就不去,那破咖啡廳,咱還不稀罕呢!”
在杜還笙的幫助下,白念最後去了京都最大的一個商業廣場上班。
這個商場是杜家的,杜還笙大手一揮,讓白念在裡麵隨便選,隨便去哪家。
最後他還是選了一家連鎖咖啡廳,在上一家咖啡店學過的技能在這裡剛好可以用上。
六環外一家私人醫院門口停著一輛低調的白色汽車。
洛年取下臉上的墨鏡,仔仔細細將手裡的親子鑒定看了好幾遍。
這已經是他拿白念的頭發做的第三次鑒定,分彆與洛衾和漢娜都做了,顯示支持洛衾為白念的生物學父親。
洛年將鑒定書揉成一團,然後紅著眼睛撕碎。
紙屑散落在車裡的每個角落,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又跟瘋魔一樣一點點將卡在縫隙裡的紙屑摳出來裝好。
不能讓人發現,一點也不能。
他甚至還不死心的將自己的頭發也拿去驗了,驗了好幾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是“排除親子關係”。
“假的,都是假的。”他用力捶打著方向盤。
他從小到大得到的東西都是假的,父母是假的,優渥的生活也是假的。
杜還笙今天要帶白念去新的咖啡店上班。
杜遠知親自來接他們放學。
“哥,我們這周開始寫論文了。”杜還笙一上車小嘴巴巴就沒停過。
杜遠知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工作,在杜還笙跟他說話的時候按著耳機,說了句“今天先這樣。”
說完他取下耳機,麵對弟弟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溫柔的表情。
“那要不要回家住,方便我們照顧你?”
杜還笙擺擺手“不用,我都多大了,寫個作業也要往家跑,多幼稚啊。”
杜遠知笑著揉了揉他毛絨絨的頭發,又慣例問他有沒有好好吃藥。
問得太細致了,連心情好不好都要問,最後杜還笙哼了一聲直接捂上了耳朵,腦袋磕在杜遠知的臂膀上。
白念從後視鏡偷偷看了眼兩人的互動,嘴角輕輕的翹起來。
眼神流露出一絲羨慕。
他從小到大,都是媽媽和弟弟依靠他。
而他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媽媽身體殘疾,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家裡,身體不好,脾氣也很差,經常拿他撒氣。
每次發泄一通把他打得渾身是傷以後又開始自責,抱著他,跟他道歉,說媽媽不是故意的。
弟弟年紀小,不懂事,經常對他大喊大罵。
能讓他撒嬌的人從來都沒有。
可他並不嫉妒杜還笙,杜還笙是個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他為他有這麼好的家人而高興。
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應該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