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上前和漢娜一起抱住了他。
白念整個人都僵硬了,站在原地不敢動。他的心緒亂得厲害,又無法做出拒絕的動作。
不得不說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就在剛剛,白念明明還在糾結要不要和他的親生父母相認這件事。
而在此刻,他被和他流著同樣的血液的三個人環抱在中間,居然真的有一種自己也會有家人關愛的感覺。
漢娜哭著說對不起,是她弄丟了他。
讓他這二十二年來活得這麼辛苦。
就連洛衾和洛爵兩個大男人,也沒忍住,哭起來完全不顧形象。
他被牽著離開的時候還是懵的。
隻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抹眼淚的杜還笙。
杜還笙對他扯出一個笑容,對他擺擺手。
白念,你一定會幸福的。
我會永遠祝福你!
白念一路沉默著被帶出了醫院,直到坐上車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樣的選擇。
如今已是初春,稀薄的樹影中,洛年靠著枝乾,像一個偷窺彆人生活的小偷。
他不敢出去,紅著眼看著曾經對他寵愛至極的家人正在熱切地討好著白念。
頭頂的日光把他的嫉妒照得無處隱形。
他咬著牙,一拳頭砸在了片裂的樹皮上。
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白念坐在車裡,雖然不安,但是也不敢隨便亂看。
他聽還笙說過,洛家是藝術世家,家庭規矩很嚴格。
自己隻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去過最隆重嚴肅的地方就是繪畫比賽,他害怕被他的親生父母瞧不起。
為了去參加比賽買的新衣服昨天被趙蘭撕破了,他今天穿著的還是那件黑色的棉服。
棉服洗了許多次,銜接的地方甚至有些發白。
白念垂眸,小心翼翼將袖口開線的地方悄悄攥在手心裡。
清醒過來時候,白念覺得自己剛剛有點衝動。
他們要把自己帶去哪裡,會把他帶去找趙蘭對峙嗎?
身體悄悄往前挪了挪,屁股虛虛地坐著,完全不敢像洛爵那樣放鬆地靠著。
洛家的車很好,車廂很大,車裡的味道也很好聞。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在一座氣勢恢宏地大門口停了片刻。
白念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目視前方,保持著僵硬的坐姿。
一路上,車上的三個人都在不著痕跡地觀察白念。
漢娜盯著他裸露在外麵的腳踝,恨不得脫了自己的衣服幫他蓋上。
洛衾坐在副駕積極克製自己回頭的衝動,他知道要讓白念很快的接受他們是不可能的。
這孩子心思敏感,雖然很乖也不說話,但眼底的戒備和疏離騙不了人。
洛爵從後視鏡看白念,見他飛快瞟了一眼外麵,然後蹙眉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笑著解釋“哥哥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房子,但總要有住的地方。這套房子是我回國時候買的。去年年底的時候剛剛裝修好,已經過戶到你名下了。”
漢娜望向洛爵,奇怪他為什麼不把念念帶回他們的家。
然後看見大兒子對著自己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