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菩提樹的石崖,直陡向上,光嘟嘟的崖壁上幾乎看不見什麼雜草,連在岩石縫隙裡頑強生長的歪脖子老鬆樹都看不到一株。
荒涼,宛如雲乞幽此刻的心境。
她很迷茫,也很彷徨,不知道無悔、無懼兩位大師,讓自己獨自一個人在此到底要參悟什麼。
她可不相信這葉鬥峰的後山,會和輪回峰後山思過崖一樣,存在著某種未解的秘密。就算有某些隱秘,她也不相信自己會有那個臭小子一樣的運氣。
目前她對這棵菩提樹與這麵石崖唯一的認知便是無悔大師所說的,當年的盧腳僧晚年就是在這棵菩提樹下參悟心佛,傳承了六祖慧能祖師所創的密宗一脈。或許是因為思過崖藏有典籍的關係,雲乞幽坐在菩提樹下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將目光看向對麵的黑色崖壁,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該抽出無鋒劍對著那石崖峭壁來個十七八劍,沒準或許保不齊還真能劈
出一片新的天地。
也就是有這個想法而已,萬一自己將這麵清涼寺視為禁地的石崖劈成了麻子臉,結果卻毫無發現,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在菩提樹下待了多久,也許是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天,或者更長的時間。
雲乞幽一直盤膝打坐,仿佛老尼入定一般,在這段時間內她幾乎一動也沒有動。
驚醒她的是鳥鳴聲,很好聽,很清脆,睜開眼睛之後,是黃昏時分,一隻美麗的白色鳥兒張翼在雲乞幽的頭頂上盤旋著。
雲乞幽怔怔的看著那隻徘徊的白色鳥兒,心中的疑惑又加劇了許多。
這隻冰鸞神鳥,自從在極南冰川之地遇到之後,就一直跟著自己,算起來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從極南冰川到天涯海角,再到蒼雲山,如今還跟到了五台山。
她想不明白,冰鸞為什麼要一直跟著自己,卻從不降落下來與自己交流,每次都是在自己的頭頂上徘徊一陣後,然後振翼飛走。
開始的時候,她覺得是玄霜的寒冰氣息吸引了冰鸞,可是後來漸漸發現或許冰鸞一直跟隨自己的原因沒這麼簡單。
她清亮如水的眼瞳舉目看著那隻在空中宛如美麗精靈一般的冰鸞,迷茫與彷徨似乎減弱了一些。
“如果我能像你一樣,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地間,該有多好。”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對冰鸞說的,更像是自己的內心說的。
不知道是不是冰鸞聽到她的話,竟然發出了幾聲咯咯咯的叫聲,像是在回應著雲乞幽的話一般。
然後,冰鸞就緩緩的下降高度,最後落在了菩提樹的一顆藤枝上,鳥喙不時的啄著翅膀下的羽毛,很是悠閒。
雲乞幽看到冰鸞清理羽毛的樣子,忽然想到了小川的那隻肥鳥旺財。
冰鸞火鳳,一個號稱冰鳳凰,一個號稱火鳳凰,向來齊名人間,可為什麼這兩隻鳳凰的差距如此之大?
一個漂亮美麗,一個臃腫醜陋。
一個高貴典雅,一個猥瑣貪吃。
這鳥與鳥的差彆,竟然比鳥與豬的差彆還大。
離開了天火侗石殿,格桑送著葉小川等人下山,葉小川總覺得似乎少點什麼,點了點人數,沒少人啊,來的時候十三個人,走的時候還是十三個人。
他忘記了另一個家夥,旺財。
早上前來的時候,旺財取笑格桑的哥哥格雷蹩腳的中土語言,葉小川一腳將其踢的老遠,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理過這肥鳥。下山的時候也就忘記了旺財這家夥。
旺財在哪裡?
當然在偷吃。
好大的一塊肉,還是小鹿的後腿,真是美味至極。
葉小川等人還在石殿裡與大巫師談話的時候,旺財就從楊十九那兒溜了出來,在天火侗上飛了幾圈,然後就發現了一塊小鹿的後腿肉。
這貪吃的肥鳥哪裡能抵擋住這種誘惑,立刻就飛下去。
吃的正美呢,一支箭就射了過來,旺財多機靈啊,身子一偏就躲過去了。回頭一看,卻見是先前自己嘲笑的那個家夥,正在不遠處對著自己彎弓射箭。
格雷不愧是天火侗第一勇士,五石強弓連拉三箭,箭箭準頭十足,用百步穿楊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可是旺財絕對不是普通鳥兒,壓根就沒飛起,在地上蹦來蹦去,就將三支箭給躲了過去。
躲完之後,見格雷氣急敗壞的模樣,立刻又是一隻翅膀瘋狂的捶著地麵,一隻翅膀掩著鳥喙發出嘎嘎的叫聲,顯然是在取笑格雷,模樣彆提有多猥瑣了。
格雷真是氣炸了肺,想他十八歲就可以生撕虎豹,如今寶刀未老,竟然被一隻肥鳥取笑兩次。
今天如果若不把這肥鳥烤了,自己天火侗第一勇士的稱號可就沒臉再頂著了。
看著格雷氣呼呼的走了,旺財又開始啄著麵前的小鹿腿。
快吃完的時候,格雷又回來了,一張黑色鐵絲網從天而降,那鐵絲網很大,當旺財發現不妙想要振翼飛起來的時候,已經被鐵絲網給罩住了。
格桑將葉小川等人送到了山下,返回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迎麵就看到哥哥拎著一隻肥肥野味,想到明天自己要帶那些中土修真者進山,今晚得飽餐一頓才行。
便走上去道:“哥哥,哪來的這麼肥的野味?”
格雷得意至極,道:“剛逮到的,走,咱們將這肥鳥給烤了當下酒菜。”
當旺財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一根鐵棍上時,格桑這才覺得這肥鳥有點眼熟。想了一會兒,似乎也想不起。這也難怪,為了防止旺財跑了,格雷將旺財身上捆了好幾道極細的鐵絲,將它的身子都勒變形了,彆說是格桑,估計就算是葉小川此刻也忍不住來那個此刻被放在篝火上烤的肥野味就是自己養了十幾年的
旺財。
格雷對旺財可謂是恨之入骨,不停的往篝火裡丟柴火,打算烤熟了,連骨頭都吞下去,等明天變成一泡屎再拉出來,如此方能解被這肥鳥取笑兩次的心頭之恨。至於格桑坐在一旁嘰裡咕嚕的說她明天要帶那些中土人去巫山的事兒,倒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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