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英皺眉問道“誰啊?發這麼大火?”
“還能是誰?那個逢人便說跟我斷絕兄弟關係的畜生唄。”淩國忠吹胡子瞪眼道,“不知道他從哪裡聽到消息,知道淩毅賺了錢,所以就又恬著臉給我打電話,問淩毅是不是賺了錢回來。呸,真讓人惡心!”
淩國忠有三兄弟,他是最小的那個。
都說幺兒最受寵,可到了淩國忠這裡,卻是最苦的那個。
他二哥早早就出門當了兵,後來因為忠厚老實,被一位首長看上,招了他做上門女婿,在某公安局當局長。
十八歲離家,直到老爺子入棺,他才回來一次,當時眼淚水都不曾流一滴,被全村人指著脊梁骨罵忘記祖宗。
老大淩國孝仗著老爺子節衣縮食給的兩萬塊錢本錢,在外麵做生意,據說做到了包工頭,每年接工程,至少都能賺個幾百萬。
可即便他們生活如此優渥,在老爺子生前的時候,也都不願接老父親去跟著他們生活,以至於老爺子就一直跟著淩國忠住著。
原本老爺子說好,老大老二每人每個月五百塊,老三負責照顧老爺子,就不用出這份錢。
結果老大老二隻堅持了兩個月,就再也沒有消息。
淩國忠擔心父親知道後會傷心,所以就一直瞞著他這事,直到老爺子入土,淩國忠都不曾給他提過半句。
幾十年來,兩位兄長不曾贍養過老爺子一天不說,還各種爭東西。特彆是老大,一直都責怪老爺子偏心,好幾次把老爺子給打的住了院。
最嚴重的一次,是他用農村裡常見的火鉗,直接把老爺子的腳掌給釘穿,在醫院住了一個月的院,才保住那隻腳,但也因此留下後遺症,走路不能全腳掌著地,變得一跛一跛的。
還有,在淩毅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由於當初的老房子是木房子,整棟房子已經偏向一側,隨時都有倒塌的風險,所以淩國忠就準備把房子拆了重建。
因為知道這位老哥的脾氣,所以在建房子之前,他特地把老哥叫回來,當著村子裡一群人的麵,問他這宅基地該怎麼劃分。
分好後,淩國忠就好在自己的那份宅基地上修房子,免得以後又產生糾紛。
結果老大親口說,他不要宅基地,隨便老三怎麼修都行。老二也打電話過來,說了同樣的話。
當時的淩國忠,還以為他們終於良心發現了,結果卻沒想到自己再一次落入了他們的圈套。
淩國忠當時為了能讓老父親住的舒服些,加上又有他們的保證,所以咬牙建了棟大房子。
結果等老爺子咽氣後,這兩位就又說那宅基地,他們也有一份,要老三必須還給他們。
由於已經建了房子,他們也不可能把房子拆了,所以就讓老三把建在他們宅基地上麵的樓房轉給他們,他們要拿去賣錢。
這事發生在淩毅讀大學期間,他請假回來給爺爺奔喪,所以全程目睹了這件事的經過。
當時的他,要不是被老爸攔著,估計早就衝上去把他大伯給揍了。
後來還是村裡人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責大伯一家當真不是人,這才讓他們悻悻的離開盤龍村。
所以淩毅從小就對兩位伯伯沒有好感,特彆是這位大伯,不忠不孝,自私自利,簡直枉為人子。
“爸,爺爺走後,您不就已經跟他們沒聯係了嗎?”淩毅好奇的問道,不明白對方怎麼還有臉打電話過來的。
淩希接茬道“這還用問?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啊。”
淩國忠看了淩毅和淩希一眼,沒有說話。
一旁的紀蘭英卻忍不下去,徑直開口道“要怪隻能怪你爸沒骨氣,當初我都說了,不要去找他們借錢,你爸非要去。
結果到了他家門口給他打電話,他說人在外地,正在往家裡趕,讓我們在門口等一會兒,他們一會兒就到。
可等了好一陣,也不見他們來,於是又打電話去問,他又說馬上就到,讓我們再等等。就這樣,每次打電話去問,他都說馬上就到,害得我跟你爸在冰天雪地裡,站了整整一夜。
一直等到天亮,我跟你爸冷的骨頭都痛了,結果看見你大伯居然從不遠處的麻將館裡出來。他見到我們後,劈頭蓋臉就罵我們一直催,害得他全輸了。
你爸不死心,還是開口問他借錢,他不借也就算了,還把你爸一頓罵,還說,淩毅那種爛人,被人打死就打死了,還管他乾什麼?氣的你爸差點暈死過去。”
聽到這話,想到二老站在漆黑雪地裡瑟瑟發抖,卻又不敢離去的樣子,淩毅就心如刀絞。
他知道,二老肯定是為了借錢替自己還債,所以才會跑去找大伯。
他恨當初的自己禽獸不如,害得二老為了自己吃了這麼多不必要的苦。
但他更恨大伯的冷血無情!你不借錢就不借錢,至於故意折磨二老嗎?!
再怎麼樣,他淩國忠也是你的親弟弟!
“唉,你這婆娘,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還當著孩子的麵說出來乾什麼?”淩國忠沒好氣的瞪了紀蘭英一眼。
紀蘭英也知道自己多嘴了,於是換了個開心的話題“前段時間我聽說,他們家好像惹上了人命官司,賠了對方家屬不少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淩毅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問淩國忠道“這麼說來,他打電話給您,是想問您借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