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還剩下多,刺史什麼的早就跑了,留下來的都是家小就在瑞州,沒法脫身的。
軍隊隻剩下300多步兵,帶隊的是個營將。他們也是自小就生在瑞州,沒得選擇。
說白了,瑞州就是一個小州。盧龍真正被朝廷承認的,是幽、營、平、薊、檀、莫、蔚、媯等幾個州。
瑞州有點類似縣級市,級彆不夠。
人家營州都不要了,還管你瑞州?
對於楚州這一隊人馬的到來,瑞州本地的百姓和官員都是大吃一驚。
跨越千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州軍隊和百姓,說實話,和做夢一樣。
不過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都表現出了最真誠的歡迎。
原因很簡單,盧龍軍已經把這個城放棄了,朝廷更是懶得管。
現在終於有人願意給大家做主了,還能有什麼意見。
這幾年,北麵的契丹人和西北的奚人沒事就來打打草穀,劫掠一番,百姓早就苦不堪言。
現在看楚州來人的眼神,那是看到救星了。
“我們先討論第一件事,就是要不要向朝廷請求授官?”劉瓚已經是自任瑞州刺史了,當然這也是常規操作。
隻要我願意,做瑞州節度使都可以。
唯一的問題是要不要和朝廷禮貌地打個招呼。
這確實是個問題。
不打招呼,總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但是一打招呼,彆說朝廷知道,就是朱溫和盧龍的李匡籌也會知道。
到時候,不知道又會有什麼變故。
一下子,大家都有點糾結。
“劉使君,末將有一言稟之。”說話的正是瑞州唯一的軍隊指揮官營將李秉思,字謙義。
劉瓚有點意外,不過他現在坦然得很,對於瑞州原來的官佐,他是真的優勢在我。
微笑著,劉瓚示意“謙義但說無妨。”
“我們瑞州,近3年來已經是屬於自治狀態了,城裡所有商人財主,但凡有點錢,全部遷到了幽州以南。刺史以下官員,包括縣令、縣尉,隻要不是本鄉人,也都棄官而去了。所以是商旅不通,信息全無。”
“劉使君你們過來,是給了我們瑞州人一條活路。我們認您為首,誠心誠意。不過如今朝綱不振,藩鎮間相互攻伐,若是盧龍軍要征調我軍,反而不美,請使君三思。”
這番話,一下子讓瑞州本地的一些官員如夢初醒,紛紛點頭。
看得出來,在這種戰亂年代,軍隊的發言權還是很高的。
王彥庭也反應過來了,李秉思的意思就是我們認同劉使君的身份就行,朝廷的不重要。
反正咱們這裡是個被遺忘的角落,你乾啥人家都不知道。
如果驚動了朝廷,讓彆人知道了這裡,眼饞你手上的2000多騎兵和6000多步兵,你怎麼辦?
不聽吧,名義上你這個刺史還是盧龍節度使管轄的。
聽的話,等於是將自己安身立命的軍權拱手相讓。
現在瑞州的老人表態了,就看原來楚州這邊了。
“謙義此言甚善。”王成義言簡意賅,就是很好,我同意。
“如此就按你們說的,暫時就這樣吧。”劉瓚是個善於聽取意見的,何況本身他自己也這樣想。
“那關於後麵我們主要的工作安排,就讓明軒講一下吧。”
讓一個軍隊的將領說政務,就是離了大譜。
不過楚州來的官員都習慣了,知道這個小王是胸有錦繡的,連對刺史大人都是“老劉、老劉”的。
倒是瑞州的老人有些驚異地看向王彥庭,對這個安排露出一副費解的表情。
王彥庭也不管他們,遲早你們會適應的。
瑞州政務的老大不是自己,軍隊的老大也不是自己,但是做主的卻是本人。
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因為瑞州逃離和被契丹人抓走的百姓更多,在住房這一塊倒是很快安置好了。
基本上從南方過來的每家每戶都妥善解決了。
現在的問題是生產。
當前是10月份,無論是水稻、麥子還是小米,都要等到明年4月份以後才能播種,9月以後才開始收割,如何度過這近一年的難關,王彥庭覺得頭大。
雖然來之前劉瓚傾儘所有的賣了很多糧食,總不能把明年的種子都吃完吧。
有一點是王彥庭沒有想到的,他隻想了這裡應該是誰都不管的地方,卻忘了誰都不管的另外一層意思。
那就是你們死了也沒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