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剛剛入春,早上還有些倒春寒。
可是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
他四處張望,要驗證自己的判斷。
對著東麵的大海,升起到半空的陽光刺目,但是隱隱的,一些黑點在陽光的襯托下漸漸浮現。
“快撤退!向後跑!”
赫連鐸開始瘋了一樣地喊叫。
他已經明白,就是因為平原上沒有辦法隱蔽,對方才要引走自己的騎兵。
因為如果正麵衝鋒,一旦自己判斷無力匹敵,就會直接往後跑,對方是來不及攔截的。
但是現在自己的騎兵已經追出去2、3裡了。
而平原再利於觀察,能見度也就3、4裡路,這時候如果騎兵大軍從側翼殺來,前方的騎兵撤退都來不及。
自己的步兵也麻煩了。
其實王彥庭選擇這個打法的最大的原因是心疼馬。
騎兵對衝對戰馬的殺傷太高了。
他希望用弓騎兵耗死對方,王彥章就輕鬆對付人家步兵就好。
但是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赫連鐸看著東麵的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心已經沉到了底。
至少有六、七千騎兵。
他想不通瑞州哪裡來的這麼多騎兵?
即便契丹人也不可能這麼大方借出這麼多來。
“快跑!東邊騎兵要上來了!”他的戰馬前後奔馳,儘量讓更多步卒聽到自己的喊聲。
這樣的效果立刻就體現了出來。
士卒們已經看到那黑壓壓奔過來的騎兵,瞬間像在堤壩上撞得粉碎的浪花,迅速地向後方退去。
騎兵越跑越近,雜亂的馬蹄聲像大雨前烏雲中醞釀的悶雷,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密集。
大地開始顫動,濃鬱的殺氣和死亡氣息像一片猩紅的雲彩,席卷而來。
赫連鐸絕望地看著,眼神已經帶著瘋狂的血色。
自己帶出來的是兩萬精兵啊。
他和盧龍兩任節度使,都是幾十年的交往。
共同打擊草原騎兵,共同抵禦李克用進攻。
所以他更加心痛於辜負了李匡籌的信任。
“繼續跑!”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赫連鐸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對方的騎兵有這麼多,還不如剛才讓步兵列陣迎敵呢。
現在軍心已亂,完全收攏不上來了。
接下來,就是無情的殺戮。
依靠步兵的兩條腿,是無論如何跑不過騎兵的。
現在隻有自己和一個都的牙兵衛隊來得及逃跑,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自己本身就寄居人下,還丟了兩萬人馬,有什麼臉回去。
“將軍,快看!”衛隊牙將突然驚呼。
順著手指的方向,一條紅色的細線出現在南麵自己的退路上。
這是步兵!
雖然東麵瑞州的騎兵限製了戰場的寬度,但是要封住自己一萬多步卒,對方至少也要一、兩萬人以上。
瑞州哪裡來的這麼多兵卒?
赫連鐸有些喘不過氣來。
對麵的一條線一動不動,擺出一副等著你衝陣的姿態。
可是在赫連鐸的眼裡,這不啻是一條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越收越緊。
撼山軍的首秀。
不過赫連鐸看不清楚,後麵幾排的4000人手裡隻有木棍。
沒辦法,王彥庭窮啊。
往西,上山!
一瞬間,老將的優勢體現的淋漓儘致。
隻有在山林裡,才能擺脫騎兵的追殺。
你想追?那就棄馬和我一起爬山好了。
他一定要把這些步卒帶回去,有一個算一個。
否則,真的沒有臉見李匡籌了。
“快,往西麵山上跑!”赫連鐸的聲音一刻不停地回蕩在步卒頭頂。
他真的急了,往西隻要2百米就可以上山。
而東邊的騎兵還有1裡多遠,如果夠快,至少可以帶出大半人回幽州。
畢竟騎兵砍人也要時間,而且他們也不敢像步兵一樣在山腳停下組成人盾阻擋。
和王彥庭一樣,赫連鐸也深刻知道騎兵的缺點。
必須高速運動的騎兵想要全殲和圍堵是很難的。
那自己就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