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可求已經崩潰了。
他自己快馬加鞭用了一天的時間趕到了常州,見到了朱瑾。
次日先派出使者前往杭州去見錢鏐。
他相信麵對燕軍大軍壓境,錢鏐也一定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的。
這時候,就是孫劉聯盟的重現的最佳時機。
因此,他不但不擔心錢鏐趁火打劫,甚至提出了讓錢鏐手下大將顧全武領兵支援的要求。
然後,他和朱瑾一起率軍向北,穿過潤州,直達長江邊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到長江渡口他就覺得不對了。
就算楊渥走的再慢,也該渡過長江了吧?
何況以楊渥那沒種的樣子,他敢在江北停留嗎?
那麼,此刻還沒有到,說明了什麼?
對著自己一連三問的嚴可求,很快自己就找到了答案。
問題是這答案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忍不住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旁邊的朱瑾大驚,連忙扶住嚴可求“兄長,何以如此啊。”
他素來敬服嚴可求,以嚴可求為兄長相待,此刻見對方如此模樣,也是手足無措。
嚴可求看著朱瑾,居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自己的大王如此不爭氣,能說什麼?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辦?
如果楊渥在潤州,自然可以聚攏民意、軍心,征調更多的江南軍隊,和燕軍周旋決戰。
現在大王都逃了,你還指望能夠打仗?
如今的自己,已經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不撤軍,就怕燕軍向西突進以後隨便在漫長的長江上找一個渡口過江,直接包抄了自己的後路。
自古“守江必守淮”,就是因為長江中下遊水流平緩,兩側又都是平原,可以說是處處漏洞。
在如此漫長的戰線上,敵人偏偏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渡河,這仗怎麼打?
隻有借助同樣江南水網地形的淮南地區,才能建立足夠縱深的防線。
孫權一輩子都在死磕合肥,那不是一根筋,是被逼的。
可是如果撤軍,無論是燕軍還是錢鏐的軍隊,都會立刻補上潤州、常州的空虛,並且一路往西南推進,遠在洪州的楊渥將更加危險。
一時間,這個智者心如亂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決策。
淮南的戰事發生的太快,根本沒有被察覺。
楊渥忙著逃命,連給盟友通知一下都忘記了。
倒是王建派到淮南的使者,第一時間知道了情況,連滾帶爬地往東川狂奔,要把消息帶回去。
戰場上,第一個感覺到不對的是張歸厚,因為糧隊停了。
以往幾個月,都是吳軍的人把糧食經由宿州轉道徐州的。
但是三天來,就沒有看到一輛車進梁軍的徐州大營。
這幾年一直是驚弓之鳥的狀態的張歸厚立刻覺得有問題了,派出了踏白軍一路往宿州偵查過來。
其實統帥大軍進入淮南的耶律阿保機也很無奈,他一共七萬人馬,推進到壽州、廬州、舒州一線以後就推不動了。
至於宿州,他手下巴加圖爾的一個軍更加焦頭爛額。
李遇和周本是帶著吳軍剩下的八萬多人歸降的,這麼多降兵,根本來不及梳理整頓。
但是你也不能任由這八萬多人瞎晃悠吧,很容易出事的。
所以,整個阿保機軍團現在隻能就地駐紮,消化各個州城俘虜的士卒。
就在這個時候,張歸厚的士卒跑到了宿州城外。
還沒有靠近30裡,就驚了,因為遇到了燕軍的踏白軍。
死了幾個人以後,梁軍的踏白終於找到燕軍的搜尋間隙,跑到了宿州城下看了究竟。
然後就連滾帶爬地跑回到徐州城下,報告了張歸厚。
張歸厚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