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庭的想法落實的很快,還讓他對當官的心態有了新的認知。
比如馮道和韓延徽,這兩人都算是幽州本地的小地主,小商戶。
所以聽到用這個方式收商稅的時候都是一愣,但是計算完整個幽州一年的收入以後,最初的猶豫立刻煙消雲散。
為什麼?因為自己家交的這一點壓根就少到看不見為止。
這種行為開始都讓王彥庭看不懂,難道拿出去的不多就不是錢嗎?這個賬怎麼算的?
最後在李振的分析下他才明白,兩人掏的錢都不多,但是王彥庭會看到兩人犧牲自己,配合府衙創造了巨大的收益。
用最少的代價換取這麼大的政治資本,這個投資,值!
王彥庭感慨,彆欺負人家是古代的,這些當官的,沒有一個簡單的。
反過來,要一個人大公無私是真的不可能的,你隻有用合理的製度去約束,提高他的違法成本。
至於李振,王彥庭根本不擔心。
他當初是光棍一個找到幽州的,這件事他完全無所謂,還能站在一邊以旁觀者的角度分析,放鬆的很。
花了三天時間,定下了大概的方向。
第一批實施的,就是幽州這一片的二十三個州,包括成德、義武這些地區。
接下來就是緊鑼密鼓的人員篩選和培訓。
王彥庭這時候才發現,雖然節度使府衙辦了幾年的學,但是實際產出的依舊是遠遠不夠的。
每年幾百個學生,而且學的在他看來大部分是沒有用的。
當初自己隻是提了設想,事情完全是交給劉瓚他們辦的。
你說他們不用心吧,也很努力。
但是本身儒家這一套就是理論花架子多,而且從瑞州到幽州確實沒有太多好老師。
即便自己從國子監搞來的岑長卿等人,也是遠遠不夠的。
現在需要選拔能夠用於征稅的人員,居然發現精通術算的人少的可憐。
王彥庭想了想,自己是在情報司的前幾批人員培訓時教過現代數學的,因為他們要編密碼,還有用糧草、軍械分析兵力的時候都要數學。
現在看起來,情報司的人比這幫讀書人還好使呢。
沒有辦法,他隻有從情報司調了人過來做教官從頭培訓,先學阿拉伯數字開始,當然,現在叫安東數字。
這讓他決定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政務的規劃。
前麵十幾年,這一塊他就是不碰的,一來沒有精力,第二他自己認為也不懂。
現在想起來,要實現自己的規劃,還真的不能脫手。
看彆的小說裡穿越的人怎麼就這麼簡單,什麼都井井有條,放到自己手裡簡直就是災難。
想想也是,一個射箭運動員,要做小半個國家的領袖,真的忙的蛋疼。
轉眼過年了,王彥庭家裡迎來了一件大事,兩個夫人又有喜了。
這讓王家兩個老人欣喜若狂。
這些年,王彥庭基本都是晃悠在外麵,實在是讓他們太發愁了。
打下了這麼多的家業,偏偏老人心裡最基本的開枝散葉的工作沒有做好,能不愁嗎?
現在好了,總算又能添丁進口了。
另外一件事,是安東和成德兩個鎮的大事。
大年初五,二十三個州每個州的府衙旁邊,開設了一個新的衙門,隸屬於燕軍,統一的名字幽州商保。
剛開始,大家對此並不熟悉,但是幾天以後,隨著大量的商保傳單被燕軍士兵發放到每個商行、店鋪手裡,大家算是看明白了。
不管誰做的買賣,也不管是幽州內部二十三個州之間還是和其他地方的商人做買賣,隻要你去按照交易額的半成,就是二十分之一去繳納保費,如果生意出現任何問題,幽州商保都會全額賠付你的錢,然後再找毀約的一方收賬。
這個消息一出,大家一片嘩然。
這是燕軍出麵幫大家作保的意思嗎?
所以以後出現問題,可以直接找幽州商保要錢,然後就是燕軍和彆人的事了。
需要這樣嗎?
真的要。
這幾年,隨著安東、成德等地的日益發展,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商家進入燕軍的地盤交易了。
這中間,各類毀約、詐騙的行為屢見不鮮。
最主要的原因,是從司馬懿開始,道德體係已經出現了係統性的崩塌了。
一開始,中國人還是很有信用,承諾性非常強的。
你看看春秋時那些所謂的刺客豫讓、要離,那真的一諾千金。
要離刺殺了慶忌,人家都放你走了,依舊自殺,因為羞恥感太強了,這樣的人絕對的不壞。
那個掘地見母的鄭莊公,因為母親寵愛弟弟,發誓不到黃泉不見母親。慢慢的後悔了,想見母親這樣的善行,還要真的挖到地下,見到泉水然後才和母親相見。
這樣的信用體係下,大家都是遵守遊戲規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