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給令娘娘請安。”四阿哥大步走進來,行了個再標準不過的請安禮。
“快起來吧,”嬿婉微微抬手,“來,賜座。”
“去妃陵待了這許久,足見你是個有孝心的。”嬿婉笑著看著他。
“令娘娘也是個有心人啊。”永珹靜靜地看著她,“我送的禮物,令娘娘可滿意啊?”
“禮物?”嬿婉點點頭,“很特彆呢。”
“令娘娘喜歡就好,”永珹笑了笑。
“主兒,您瞧瞧是這個數嗎?”春嬋從裡屋走進來,捧著一個托盤,裡頭是一張墊著棕黃色粉末的油紙。
“對了,”嬿婉用護甲輕輕挑起些許,轉頭向著四阿哥說,“這酢漿草粉末呀,對活血化瘀有奇效,本宮就特意備著送去木蘭圍場給你五弟用,這剛巧上回送去了用完了,他寫信催我呢,真是,在紫禁城也得費心哪。”
“令娘娘真是貼心。”永珹嘴角的笑意尚在,卻沒到眼睛裡去。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原本啊這東西不難得,隻是這用料上要細細地去篩,民間有些黑心的商販以次充好,有些都發黴了還拿來入藥,這怎麼使得呀,”嬿婉柔聲說著,順手給那裝著酢漿草粉末的油紙包起來,打上結,“還是本宮親自來才放心,快送去吧。”
“是,主兒。”春嬋端著托盤退出去。
屋內再沒留彆的人,守在簾子旁邊的小宮女都跟著春嬋出去了。
“四阿哥,你怎麼不說話?”嬿婉抬了抬手,“喝茶,喝茶。”
“你想說什麼?”永珹臉上是一絲笑容都沒有了。
“沒什麼啊,這宮裡頭的日子無聊,尋幾件趣事兒和四阿哥分享一下罷了,畢竟你就要成婚了,往後可難見了。”嬿婉眼波流轉,“四阿哥,你說是不是?”
“賞菊宴,那個丫頭,還有現在這勞什子的酢漿草粉,這些空穴來風的事情,令娘娘就這般在意?”永珹像是被扔進了一個套子裡,掙脫不開,又心煩。
“四阿哥這話說得不好,本宮可從來不愛開玩笑的。”嬿婉看著他險些繃不住的臉,“你跟你額娘倒還不一樣,年輕氣盛的,幾句話都聽不了。”
“你提我額娘做什麼?”永珹厲聲道。
“本宮從前也是在啟祥宮待過的,對她的了解比你隻多不少,當然,對她的恨也隻比當年的孝賢皇後隻多不少。”嬿婉見他連表麵功夫都不肯裝了,索性挑明了說,“話說的這麼清楚了,四阿哥何必還要問呢?”
“你胡說?你怎麼知道?你不過就是要挑撥我和順娘娘!”永珹站起身,“你恨我額娘,自然也討厭我和順娘娘。”
“四阿哥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是不喜歡你額娘,倒不至於討厭順嬪,我頂多討厭你。”嬿婉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況且,我同你說的可是實話,半句不曾造假,你這麼謹慎的一個人,難道沒有去查證嗎?”
“還是那丫頭偷懶耍滑,說錯了?”
永珹的氣焰瞬間低了幾分,那丫頭除了對自己的身份胡謅了兩句,其餘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樁樁件件他都細細查過了。
“本宮是希望,你不要做錯了事,認錯了人,本宮是好心呐。”嬿婉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能和弑母的仇人共處一個屋簷下,甚至還生了些不該的情愫,你這是既對不起你額娘,又對不住你皇阿瑪啊?”
“令娘娘不要胡說八道。”永珹攥緊了拳頭,“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令娘娘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