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火把從他的懷裡取出，瞬間點燃。昏暗的光芒驅逐了周圍的暗寂。
右手一鬆，火把立刻沿著豎井跌落，熾熱的火焰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一路墜落到墓底地麵。封白低頭專注地看著，跟隨火焰跳動的目光儘管不能看清全貌，但仍依稀捕捉到下方輪廓——下方空間寬敞。
觀察建築物形製，明顯的明代墓葬構造躍然眼前，這證實了祁老前輩的見解。
直到墓室內凝聚的死亡氣息稍有散發，他拿出繩索，一端牢固地固定在墓頂，另一端則漸漸下放。等繩索放到底，封白深呼吸一口，反轉手抓緊繩索，縱身跳入井口。
繩索承重大且結實，他甚至感覺不到半分搖晃。順繩滑落，身體瞬間著陸，稍稍傾斜卸去下墜的力量，解除繩索，順勢握住了掛在前額的龍頭金刀。
隨即在地麵上形成一個戒備姿態，目光猶如燃燒的烈焰掃視四周。
幸虧稍作觀察，並未在古墓下層發現任何危險生物，但封白並未鬆懈，全神貫注如履薄冰。
身處的墓室規模龐大，估計超過一百平米。地麵覆蓋著磨石青磚，四壁壘起巨大的石頭，牆體殘留已熄滅的油盞影子。
封白直接走近牆下，油盞內油脂硬化成白色，芯蕊深陷底部。湊近輕嗅，油散發著淡雅的桐木香，無疑為沙桐油。從宋代以來，它成為了主要的蠟燭材料。
然而在帝陵古墓之中，為保持長明燈的狀態，仍舊使用深海鯊魚血製成，但這種物質對普通人來說太過昂貴。這盞燈在這擺放多年，仍能照亮出微弱的光芒。
封白相繼點亮了其他幾個油盞，霎時間，原先陰暗的墓室被燈光照亮。
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此刻所在的空間廣闊，非偏殿也非主室。一般明代的墓室布局遵循五室三隧道和九重法宮的規製。
五室指的是前中後殿與兩側側殿，三隧道則是墓葬擁有三條連通地道，九重法宮意味著地下宮殿按九宮布局設計。
帝王陵墓不能概括所有墓室結構，但大同小異。即便缺失偏殿，至少前中三進的布局應當存在。然而此處他初認為是主室，仔細觀察卻隻見空蕩蕩一片。
沒有棺木，也沒發現墓主人的痕跡。這不是類似於李淳風那種影室，明顯違背了葬經之說。
因此他十拿九穩肯定這裡絕非主室。但是如若是前中殿，似乎也有一些怪異。麵積不合常規，並且沒有任何文物跡象。
這片空曠讓他感到有些無法相信。重新握緊龍頭金刀，封白皺著眉再次環顧周圍。
“嗯……”
隨即他發出驚訝的輕哼，似發現了某些奇異之處。借助墓室的光照，走向一側石牆。
身處夾子溝深處，地勢低窪，濕度重，石壁滿是水分，漆黑深沉，就像水墨慢慢滲入石縫內一般。令他驚奇的遠不止此。
封白微傾前軀，突然手中龍頭金刀輕輕一劃，石壁上竟如紙片般切開了道口子，好像覆蓋著一層黑色膜狀物。
見到此狀，封白表情更加古怪。不是膜，是某種奇怪的物料熔化後塗抹在石牆上，才造成這般詭譎的現象。
其動機不得而知，但他確信這石壁後一定藏匿了什麼秘密。墓室建造者用心設障，為防止外人揭示其中的神秘。
想到這，封白不再拖延，金刀一揮連刮十幾刀，徹底揭開黑色膜層，顯露一扇巨大的壁畫。
壁畫色彩豔麗，用了大量如血的紅色，在搖曳的燭火下煥發翠琉璃光澤，既壯觀磅礴又使人驚心動魄。
為了更清楚地觀瞧，他快步返回壁畫牆邊，猛力拉出石縫中的油燈。空氣流動，燭火微晃，仿佛一吹即熄。
按摸金派的慣例，這種現象可能被誤以為是“鬼吹燈”，但封白對此毫不畏懼。手持油盞，燭光立刻照亮壁畫的每一個細節。
大致瀏覽後，封白發現壁畫分為三個前後部分。讓他心悸的是畫麵的內容本身。
這幅壁畫描繪了一場慘烈的戰役。無窮的甲胄大軍騎乘披甲戰馬穿越山川河流，征伐到此地。另一方，則手持刀矛之人頑強抵抗。
指揮他們的非將領，而是幾個身穿麻布長袍的怪異人物。他們掌握奇特的法器，手指輕點生出激流，奮力一壓，群星隕落。目睹這一景象，封白內心深受震撼如果這並非虛構，而是超越時代的記錄，那麼與之前所見的那些幽靈軍隊跨越星塵的場景相互關聯。很輕易就能推斷出這壁畫描繪的可能是來自外空的入侵，秦軍對抗異域文明的戰鬥。那些揮手操控星辰洪流的，應當就是運用宇宙神技的神殿祭司。但疑惑的是，為何一座地球時代的陵墓裡隱藏著兩千年的古老畫卷，封白緊鎖雙眉，沉吟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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