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澤咬牙抄書,蘇憶桃則百無聊賴地捏著一塊色澤光亮的岫玉,靜心修煉,隻是沒有想到,武道三品的台階竟然如此難以跨越。
前前後後共消耗一百多塊曆經滄桑的寶玉,卻始終未能突破三品,其難度可見一斑。
此間武道終究是與玄靈界相差甚遠,需要不斷錘煉自身經脈,鍛其根骨,而不是一味地吸取靈氣。
玉中靈氣說到底還是太過稀薄,裡麵蘊含的靈氣,能夠為蘇憶桃所用的少之甚少。
想在武道上走得長遠,就得日複一日地練武。
一旦懈怠,就會一退千裡。
天色不知不覺地暗下來,暮澤中途停下來好幾次,差點兒沒把自己疼哭。
他偷偷摸摸地用餘光瞟向蘇憶桃,卻發現她又在閉目養神,隻能委屈地埋頭抄書。
晚膳還熱在小廚房裡,等她們忙完再吃。
其實隻要蘇憶桃想,她走路時可以無聲無息。
就像此時,她無聲地出現在暮澤身後。昏暗的燭光下,暮澤用受傷的手指寫著字。
蘇憶桃掃了一眼,“抄了多少?”
幾個時辰唇不沾水,暮澤的嗓音聽起來有些乾啞,“還差……一篇策論。”
抬腳勾出小圓凳,坐在暮澤身側,“手伸過來。”
“啊?”暮澤猶豫地咬住下唇,“妻主!”
“我會好好抄書的,彆…”
蘇憶桃欲哭無淚,隻能攤開手掌,手心赫然躺著一隻白玉瓶,“想什麼呢!我給你上藥。”
暮澤這才顫抖地放下筆杆,乖乖把兩隻爪子交給她,那擰巴的小表情寫滿了視死如歸。
寫字的右手腫得像豬蹄,就算緩緩展開,也難免牽動傷口。
“嘶!”
撅起藥膏,用玉片輕輕塗在暮澤的掌心,慢慢推開。
“乖,忍一忍。”
燒熱的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又疼又癢,暮澤的青蔥的指尖微微蜷縮,手臂也下意識繃緊。
片刻過去,蘇憶桃將火光搖曳的燭燈移到暮澤麵前,“坐一會兒,暖暖手,本宮讓攏春把晚膳端進來。”
素紙墨香,燈影綽綽,暮澤望著紙上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神,直到蘇憶桃重複了一遍,才知回話。
“夜深露重,妻主還是先去吃晚膳吧,我把剩下的抄完。”
蘇憶桃揉著眉心,什麼時候這隻小狐狸這麼倔了?
“罷了,那你抄書,本宮陪你。”
兩頭倔驢碰在一起,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麵,誰也不鬆口。
一刻鐘後,暮澤終於疲倦地把筆清洗乾淨,放回筆架。
“妻主,我……抄完了。”
蘇憶桃撐著下顎,幾次夢回仙界,與群雄逐鹿,最後實在無聊困倦,隻得進入芥子空間打發時間。
見她遲遲不語,暮澤隻能湊近去看,借著泛黃的燭光,終於看清蘇憶桃現在的狀態——雙眸輕合,呼吸綿長,應當是睡著了。
暮澤沒再打擾她,隻是輕手輕腳走至隔間,取來一件青竹大氅給她披上。
累得麵紅耳赤的沉星正坐在屋簷下大口地喘息著,兀自揉著酸腫的手臂。
察覺房門打開,沉星連忙起身詢問,隻是依舊滿眼困倦,“公子沒事吧?”
暮澤自尊心強,不願意在他人麵前展露出孱弱之態,頓時腰板挺直,將雙手縮進袖口。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