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煥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信中並未寫什麼纏綿思戀之詞,字字句句都是在彙報正事。
第一件事,便是江南爆發水患,令河決堤,澹台世家從中撅利。
第二件事,玄舞坊已經成功收購,兩家交易契約書已經寫成。
第三件事,蘇郡郡守一直在打壓百年世家——臣家。此次臣不煥南下省親,恰好遇到蘇郡郡守強行給臣家按上罪名。
親友受辱,臣不煥憑借驚人的判斷力和智謀,以男兒之身舌戰群儒。再借池暝皇女之勢,查清真相,讓蘇郡郡守灰頭土臉得離開。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蘇郡郡守暗中造謠,說臣不煥被皇女厭棄,還跟商女糾纏不清。
以此玷汙臣不煥的名聲,達到打壓臣家的目的。
蘇郡郡守口中的商女,自然就是玄舞坊的東家。兩人談議商業合作時,被有心人撞見了。
風向逐漸調轉,槍口重新對上臣家。
就在蘇郡郡守以為勝券在握時,沉默幾日的臣不煥忽然站出來澄清。他奉皇女妻主之命,與玄舞坊合作。
麒麟之子回江南,蘇郡必將起波瀾。
臣不煥在末尾寫了歸期,會在四月初旬回到京城。
蘇憶桃看完信,快步走回屋內,將五六張紙扔進火盆裡燒了。
清冷長袍穿在暮澤身上仿佛是一種無言的諷刺,他目光無神地坐在地上。
這一刻,所有的尊嚴都不複存在!他就像一件物什,被人捏在手中賞玩。
就連性命,都要依靠仇人之女的庇護才能苟且偷生!
為什麼?
祝氏滿門被滅,卻獨獨留他一人苟活於世!
像一具行屍走肉般活著……
蘇憶桃撩開紗帳,看到他頹唐地坐在地上,臉上掛著晶瑩的淚。
“阿澤!”
暮澤把頭埋進膝蓋中,“你……走!”
雖然心中憤恨,可暮澤還是把握著分寸,說話沒有太過分。
兩人之間血海深仇,他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她!
蘇憶桃輕歎一口氣,纖纖玉手抓住他的後頸,把小狐狸提進自己懷裡。
“那可不行~”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暮澤耳朵上,讓他有些心猿意馬,“你放開我!”
可是這憤怒的話帶著嬌弱的哭腔,根本就沒有任何威懾力,不像是在跟蘇憶桃置氣,而是在撒嬌賣萌。
蘇憶桃換了個姿勢,用右手摟住他的肚子,動作一氣嗬成地把暮澤扛在肩上。
“啊!”
忽然腳底懸空,暮澤心中驀然一驚,慌張地喊叫出聲。
“蘇——”
“妻主…你放開我……”
雙腳在空氣中撲騰著,想要從蘇憶桃手中掙脫出來。
聲音中軟乎乎的哭腔,讓蘇憶桃嘴角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
蘇憶桃騰出一隻手摁住他,一邊訓斥道“你這兩隻小腳彆亂蹬,小心待會兒把你摔了!也不知道到時候疼的是誰。”
然而這一下卻讓暮澤渾身繃緊,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淚眼朦朧地開口。
“妻主你……”
“又欺負我!”
蘇憶桃輕笑著把他放在床上,“小狐狸,抬頭看著本宮。”
被妻主扛在肩頭的羞恥讓暮澤臉頰通紅,仿佛能夠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