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徐鏡,那雙丹鳳眼太過敏銳,就算是蘇憶桃也不敢保證不會露出破綻。
兵刃相交,一場激戰在深林中展開。
一刻鐘後,南昭刺客死的死,傷的傷,已無再戰之力。
蘇憶桃倚在一根枯樹上,退出日不落山,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池暝皇府。
國賊已除,現在該解決家賊了。
暮澤頹廢地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垂於兩側,左腿微微彎曲,眸子裡的光早已支離破碎。
黝黑的鐵鏈從胸膛垂落,項圈在白嫩的脖頸上磨出一大片紅痕,整個人看起來慘兮兮的。
即使如此,暮澤眼中仍然藏著幾分戾氣。
傲骨儘折,戾氣不散。
蘇憶桃冷嘲熱諷的話語從上空傳來,“怎麼,活不下去了?”
“想自殺了?要不要我把刀遞給你?”
那張絕美的臉微微抬高,暮澤用倔強的語氣道“我不會自殺的。”
“嗬,性子倒是堅韌不少。”也不知道蘇憶桃這話算不算是誇獎他。
蘇憶桃給他倒了一杯茶,“本宮抓了兩個人,一起去看看吧?”
她將鎖鏈從床頭解開,弄出不少動靜,隨後才興致嫻雅地把暮澤牽出房間。
池暝皇府中的丫鬟小廝對此見怪不怪,紛紛垂下頭,誰也不敢多議論。
三皇女是瘋批,她們都知道。
可即使沒有接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暮澤還是感覺很難堪,被拴著鐵鏈子像條狗一樣站在人群中,與他們格格不入……
“帶上來。”
攏春搬來一把月紋藤椅,請她就坐。
身戴枷鎖的一男一女被暗衛押上來,破爛的衣裳上滿是血傷,血肉潰爛。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暮澤的雙腳仿佛被注上了鉛,難以挪動分毫。
黑沉的眼底滿滿浮現出淡淡的玫紅色,“妻主……”
蘇憶桃的眼神並未分他分毫,“潑醒。”
小丫鬟端來一盆冰水,從兩人頭頂澆灌下去。
“嘩啦——”
徹骨的冰水浸濕單薄的衣服,已經被打得半死的兩人痛苦地睜開眼。充滿殺意的目光鎖定住蘇憶桃,“你……”
蘇憶桃兩隻腳腕交疊在一起,“拿鋼鞭來!”
方才還站得筆直的暮澤瞬間被這句話壓彎了脊背,膝蓋往下沉,跪在了地上,打得咚的悶響。
蘇憶桃用手背撐著下巴,斜倚在藤椅扶手上,“喲,怎麼跪下了?”
一排貝齒輕輕咬住下唇,暮澤沒有說話,或許也是因為無話可說吧。
“你猜他們是誰派來的?”蘇憶桃側眸看他,聲音好聽到極致。
“我不知道。”
蘇憶桃笑上眉梢,身影綽約,“你不知道?好,那你再想想,這世上都有誰在乎你的小命?”
暮澤垂頭跪著地上,“……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她淡淡地重複一遍,眸光變冷,“嗯……將他們殺了,給徐將軍送過去。”
濃鬱的絕望把暮澤籠罩其中,他顫抖地抱住蘇憶桃的腳腕,咬緊薄唇,“妻主……彆殺——”
蘇憶桃用腳把他踢開,滿不在乎地說“你撒了兩次慌,本宮殺兩個人,挺好的。”
“這,便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