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起身,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將灼熱的目光放在蘇憶桃身上。
蘇憶桃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上帶著複雜的情緒,憤怒、無奈、絕望還有挫敗。
她緩緩拱手,朝著蘇勝拜下“臣……”
“京都繁華,朝堂紛爭,臣,德不配位,不想留在金陵汙了諸位的眼。”
“臣請旨遠離京城,自此閒雲野鶴,不問朝政。”
蘇勝麵帶驚疑之色,還有虛偽的憐惜,“秋菊街究竟是怎麼回事?京中大夫這麼多,何必往外跑?”
知情者心中冷笑,不知情者卻在感歎天妒英才。
蘇憶桃搖著蒼白的頭,“風華太盛,遭人忌憚,被人圍殺罷了。說到底是技不如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臣重傷未愈,受不得京城的嘈擾,請陛下恩準臣離開金陵。”
身穿蟒袍的蘇碎月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更多的喜悅,隻要將蘇憶桃弄走,那她就是最後的贏家。
雖然她喜歡落井下石,但也不蠢到這種時候開口諷刺。畢竟蘇憶桃這段時間的風頭太盛了,一切還要慢慢謀劃。
蘇勝望著跪拜在台階下的女兒,眼底是一片寒意,“你尚未封王,亦無封地,出京之後又能去哪?”
蘇憶桃差點就跳起來怒罵這個老匹夫了,但她居然奇跡般地忍住了。
演戲也能磨練心性,她忍!
“雲眠山,那是父君生前舊居,還請陛下恩準臣前往雲眠山養傷。”
蘇勝用深沉的黑瞳打量著她,眸子陰暗,不知道在想什麼,“你真的不打算娶正夫郎?”
大殿中的蘇憶桃抬起酸痛的脖頸,漸漸失去了耐心,十分頹廢地開口,語氣中是滿滿的無奈。
“我身子廢了,命不久矣,何必耽誤那些少年的青春年華……咳咳咳……”
在外人看來蘇憶桃這是舊病複發,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望著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蘇勝皺起眉。
“池暝三皇女憶桃貌秀篤學,穎才具備,效禮守典,心懷家國……特冊封為池暝王,封於北土宣州,世為籓王。諒其身體欠佳,特許池暝王於雲眠山養傷。”
見目的達成,氣息微弱的蘇憶桃連忙道“臣池暝,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一場早朝就在眾臣的震驚下結束,向來囂張的池暝皇女如同被拔掉爪牙的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傲氣。
蘇憶桃孤身封王,也算是破例,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少年天驕真的廢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又不得不接受現實。蘇憶桃孤身戰千軍的場麵猶在昨日,但就是這般傳奇人物,就這樣被廢了。
蘇憶桃破例封為池暝王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似的飛滿京城。
金陵城大街小巷的人們都在談論這件事,眾人對蘇憶桃褒貶不一,有人覺得她活該,也有人覺得惋惜。
但這對蘇憶桃而言並不重要,帶著封王聖旨回府後,攏春就召集府中下人,開始打點遷居雲眠山的事情。
書樓中,舍青正在給暮澤授課,但他教書的速度比之前加快好幾倍,許多東西都是一遍走過。
不是舍青敷衍,而是因為二次返祖後,暮澤的身體機能早已超越常人範疇。
不僅聽力和視力成倍翻漲,他的悟性和記憶力也得到提升。
這些詩書策論並不難懂,基本上隻要是他讀過一遍的東西,都能牢牢地刻畫進記憶裡。
舍青發現他的進步後,便加快了講解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