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蒼並不認識朱顏仙尊,卻也能從周圍的仙氣波動感知到她的強悍,咽著口水退後半步,眼中滿是忌憚。
半透明魂體!
“閣下究竟是何人?”
朱顏紅唇輕啟,手指在空中點畫幾下,她催動鏡片以詭異的速度飛向帝蒼。
“北荒蠻夷,也敢在本尊麵前放肆!”
九片碎鏡狠狠刺入帝蒼的胸口,青色血液從他傷口中流淌而出,鏡片不斷掠取著他的生機。
“送君歸去!”
朱顏輕嗬一聲,用詞甚是文雅。
帝蒼臉上寫滿不可置信,雙目瞪大,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跪在地上,“朱顏鏡——”
被道破身份的朱顏撇撇嘴,隻覺無趣,隨意地召回鏡片,而身死道消的帝蒼也化作一株荃草掉在地上。
蘇憶桃揮手將荃草收入空間,紫瞳中滿是冷漠,身形一閃,便離開了幻境。
淩亂的衣衫上綻開片片血花,就在暮澤意識渙散之時,好像看到蘇憶桃朝他跑來。
不能再……叫她妻主了……
真是遺憾啊——
“阿澤!”
“祝暮澤——”
“小狐狸……”
她的聲音在顫抖,有種天塌的感覺。
蘇憶桃滿眼驚慌地跪在地上,動作輕柔地將生死不明的暮澤抱進懷裡,不斷地輸送靈氣給他療傷。
赭梅古鏡孤零零地掉在地上,朱顏無語地撿起古鏡,走到蘇憶桃身側。
雖然朱顏隻是魂體,但作為赭梅古鏡的器靈,還是能夠將古鏡拿起來的。
向來流血不流淚的蘇憶桃此刻眼眶通紅,一滴滴眼淚像斷線兒的珍珠掉下來,打在暮澤的臉頰上。
可懷裡的少年,終究沒有睜開眼眸。
“對不起阿澤……”
她將桃花花瓣碾碎,塞進暮澤的嘴裡。
朱顏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蹲在暮澤身側,探入一縷仙氣察看他的具體情況。
“小家夥的外傷並不嚴重,隻是神魂受損,有點難辦。”
冷白色寒芒閃過,暮澤化成一隻生有九尾的白狐,虛弱地蜷縮在蘇憶桃腿上。
雪白的狐毛上滿是血跡,蘇憶桃抿著桃瓣紅唇,心沉入穀底,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身體,用淨塵術將他身上的臟汙清理乾淨。
紫禦桃花隻能治療外傷,暮澤身上的傷口大多已經痊愈,但帝蒼對他神魂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
蘇憶桃失魂落魄地抱起昏迷的暮澤,在他狐耳上親吻一下。
她纖長的睫毛上沾著淚珠,眼尾赤紅,一雙紫瞳中爬滿血絲。
蘇憶桃抬頭看向身側的朱顏,久久不言。
朱顏被她的眼神嚇得退後兩步,好看的臉上帶有一股痞魅,還有三分絕色的冷豔。
“看著本尊做甚?本尊又不能包治百病。”
柳葉眉下,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中滿是憂鬱,眼神也頗有些空洞。
“朱顏仙尊修無情道,應該最不待見我這種深陷愛河的人吧?可你為何還要把赭梅古鏡給我?”
以她的品性,絕不是朱顏喜歡的傳承人。
蘇憶桃抱著小狐狸,一下下幫他撫著狐毛,臨風而立,衣袂翻飛。
不是仙人,勝似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