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紅裳躍入眼中,滿眼落寞的祝暮澤羽睫輕顫,隻見城牆下騎著白馬的女子,頭戴鬥笠,身披蓑衣,腰佩玄暉劍,手裡牽著一匹長鬢白馬。
祝暮澤就這麼望著城牆下的人,狐狸眼中閃著幽芒。
“下來了,小~狐~狸~”
“好。”
他自城牆一躍而下,穩穩當當落在馬背上,看到蘇憶桃遞過來的鬥笠和蓑衣,笑了笑,收起油紙傘放在馬簍裡。
“妻主。”
“讓你收拾東西,你就在城裡瞎轉悠?”
“……與妻主同遊,帶我自己就夠了~”祝暮澤樂嗬嗬地笑,眼裡隻有她一人。
蘇憶桃就這麼滿眼真誠地看著他,問“帶銀兩沒?”
祝暮澤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滿眼無辜道“沒…”
“我的暮哥哥啊,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蘇憶桃故作無奈調戲一句,牽著粗糙的韁繩,伸手揉了一把祝暮澤笑容僵硬的臉頰。
“走了,暮~哥~哥~”
“陛下!”
“我的好陛下,臣知道錯了,您就饒了臣吧~”
祝暮澤險些迷失在她一聲聲軟乎乎的“暮哥哥”中,知道她是故意的,他連忙繳械投降。
“嘖~走!”
“駕!”
蘇憶桃雙腿夾馬腹,周身散發著些許威嚴,白馬感受到危機,撒開四蹄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望著她絕塵而去的背影,祝暮澤斂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握緊韁繩,一拍馬腹,追著蘇憶桃疾馳而去。
“駕!”
他們之間,心知肚明,隻剩下那一層薄紗沒有揭開。
“妻主!”
“怎麼了?”
雨水稀裡嘩啦地落下,打在鬥笠蓑衣上,濺點白色水花,雜亂無聲的雨,將兩人的聲音衝的很輕,很淡,卻又不至於迷失在風雨裡。
“去哪?”
我們,真是一個好聽的詞。
“祭祖!”
“安瀾山?”祝暮澤皺了皺眉,安瀾山是蘇家皇陵,他不是很想去。
他能放下與蘇憶桃的芥蒂,卻不能放下與蘇家人的芥蒂。
蘇憶桃扯了扯韁繩,白馬放慢腳步,她回過頭,滿臉疑惑地望著身後滿眼陰鬱的男人,“雲眠山啊!”
“祭拜我爹!”
“你想什麼呢?朕能帶你去安瀾山?”
“啊?”
“蘇家人被我害死了大半,我哪裡敢去安瀾山?那不得被孤魂野鬼咬死?”
“……可,陛下當朝提過祭祖的事兒,若是不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憶桃無情地打斷了,“朕不想做的事,自然有人替朕去做!”
“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麼熬過武陵居祠堂的三個時辰吧!”
“嗯?妻主?!還要跪啊?”
“不想跪?”
“我跪!”
不就是跪自家公公三個時辰嗎?又不是沒跪過祠堂。
上雲眠山,住武陵居,跪祠堂,祭爹親,還沒瀟灑兩天,就得前往崚山祈福拜神。
我點高香敬神明!
神說去你媽的!
【朱顏罵罵咧咧,一聽就罵很臟】
崚山常供香火,日日有人燒香祈福,這麼多年來,也積攢了不少天緣。